三途曾經計劃著，要在過渡空間中向秦非好好討教一下這個副本的信息。鬼嬰不斷搖晃著腦袋，那張明黃色的符紙粘在它的頭上，隨著它晃動的幅度一起搖晃著，卻始終沒有掉落下來。說是監獄還差不多。

他坐起身，打量起周圍的環境。這根本就是副本的陰謀。會被系統冠以“游蕩的孤魂野鬼”這種絲毫不入流的名字的，想來也不可能會是什么厲害角色。

導游的聲音又一次回響在秦非腦海中：空蕩蕩的花園中，蹺蹺板與木馬在無風的空氣中輕輕晃動。

蕭霄清楚地知道，殺死污染源, 是一個只在傳說里才出現過的通關方式。

摸完回頭，沖幾人搖了搖頭。

“我等你很久了，我親愛的孩子。”

雖然說系統說了，完成隱藏任務可以提前結束副本，但這種虛無縹緲的事誰也沒法說定。

大廳中，2號玩家已經徹底融化成了一灘血水。比起前天祠堂里的那扇, 眼前這扇門的顏色更深，正面看去分明只是一扇再普通不過的木門，可背后卻宛若用鮮血涂就, 經過經年累月的無人問津后，化作一團令人作嘔的黑紅色。

好的吧，怪不得你會覺奇怪。

“如果找不到導游，我們就再去一次祠堂，去那里找村長。”孫守義寬慰大家道。樹葉，泥土枯枝，天空。黛拉修女深受感動，連連點頭：“我這就送您回去！”

假如蕭霄剛才和秦非一起去了鳥嘴醫生的辦公室，此時他一定會意識到，秦飛正在默寫鳥嘴醫生桌上的那本筆記。那屬于纖瘦女性的細細的胳膊，此刻正蘊藏著一種從外表看來完全難以想見的致命爆發力。緊繃的心情在極短的時間內下墜，又在極短的時間內上升，就像是坐著一趟過山車，山峰呼嘯穿過耳畔。

假如不制止他，刀子遲早都會揮到他們的頭上。

導游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的瞬間，玩家們一擁而上，將秦非包圍起來。

“嗯？”秦非平靜地詢問三途：“如果一定要選擇一個人殺死的話，你覺得，最合適的是哪個？”蕭霄：“……”

秦非似乎預測到了銀幕對面觀眾們的不解，他雙手交叉放置胸前，神態乖巧、語氣溫和地開口解釋起來：徐陽舒快要哭了。秦非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嘲弄的笑。

一瞬間，有人欣喜，有人驚愕，也有人面露防備。

夜色越發深重，本就微弱的月光此時已經徹底消失無蹤，整片墳冢伸手不見五指，只有一座座石碑聳立原地，如鬼影幢幢。蕭霄懷疑自己聽錯了。

只可惜5點實在是有點杯水車薪，光是昨天在靈堂里，蕭霄的san值都掉了8點。他正在幽暗的心之迷宮中一路向前。幾人隨意選了條看起來不那么長的隊伍，站在了隊伍末尾。

“靠，誰他媽敢試。”離開村長辦公室后，蕭霄一邊向前走一邊說道，說話時還不忘回頭狠狠剜一眼刀疤，語氣兇神惡煞，充滿了針對性。他聽見黛拉修女低聲感嘆，“你美貌的皮囊看起來是多么邪惡！”玩家們只需要看一看那些視頻，在里面挑一款自己喜歡、積分又能負擔得起的就行了。

但蘭姆沒有做出任何反應。【4號圣嬰已退出本次選拔！】與刀疤比起來，面帶微笑的秦非看上去就像一只柔軟而弱小的貓咪，沒有絲毫攻擊性——一看就會被刀疤收拾得很慘。

秦非獨自坐在床上。安靜一片的直播大廳再度變得喧囂，甚至比先前聲量更大。

撒旦神秘地笑了笑。此時，玩家們正穿著整齊劃一的紅白條紋T恤，三三兩兩地站在一起。絕對。

秦非想起在上個副本守陰村中，鬼女曾經告訴過他：

說完便消失在了原地，大概是回到了自己的獨立空間里。

背后，轟鳴的機械聲越來越近。“你——”

而且直播間里的人數也并沒有下降。

手指細而短，掌心小巧。

他行至三途面前，彎下腰，伸手撫摸著她的臉：“不錯，質量很好。”可秦非卻覺得很奇怪。他不太在乎地掃了一眼老頭的頭頂, 明晃晃的大字正顯示著【不可攻略】。

他的聲線壓得沉沉的，像是正在給孩子講述睡前故事的家長，用自己的嗓音勾畫出一幕幕美好的愿景。

“……好像是在找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