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跑來,電鋸切割石墻散落的灰塵比工地里還要重,鬼火滿頭滿臉都是灰。秦非從修女進門后就一直沒有睜眼,卷翹的睫毛始終乖順地蓋在臉頰上。
秦非道。在追逐戰剛開始的時候,秦非被血修女從地下室轟上來的那會兒,567號玩家就已經站在了告解廳前面。
“艸!”
“我是什么人?”簾幕背后,那只衰瘦的老手已經像是一蓬海藻般扭曲蠕動起來,顯出一股饑渴的難耐。秦非用盡全力奔跑著,額角青筋凸顯。
很快,新的打擊便接踵而來。他還以為秦非是被刀疤激得下不來臺才決定鋌而走險,壓低嗓音提醒秦非:“秦大佬,你不害怕嗎?”青年面帶微笑地聳動了一下肩膀,語氣輕松地道:“還記得咱們昨天遇見的那個老頭嗎?”
秦非總覺得導游就像個事先上好程序的發條人,一旦玩家們不按照他的預想行事,他就卡殼了。車內廣播停止的瞬間,大巴車也隨之戛然停止。
所有人都在打PVP,只有秦非固執己見地打PVE。他說那番話,大約是意圖再將蕭霄心里的陰暗面再度喚出來。
蕭霄倒是并不覺得秦非問了這個問題,就會這樣去做。作為正在走迷宮的人,他對這座迷宮的龐大,有著比光幕背后的每一位觀眾都更加清晰的認知。
兩人身前,徐陽舒的眸光果不其然閃爍了一下。但那血并不是他的。
“對對對。”蕭霄在一旁補充,“我們只不過是在徐陽舒老家的破房子里轉了轉,遇到了幾個沒什么用處的鬼,僅此而已。”“我的孩子,就在這里,向主闡釋,你所要揭發的罪。”鬼火愣愣地抬頭,隨即便被眼前的畫面深深刺激住了。
要知道,12號回房間后并沒有仔細搜查過任何地方。鬼火偃旗息鼓,再也不敢和秦非對視了。他輕輕叩擊著囚室的門欄。
蕭霄聽得瘋狂眨眼。
幼兒園是個大型建筑,又在社區最顯眼的位置,不止一組玩家打過它的主意。這一次他沒有刻意掩飾,因為現在教堂中朝著秦非看的人遠不止他一個。
村長腳步一滯。這些小孩現在分明有說有笑,可那說笑聲,似乎都是從玩家們看見他們的那一瞬間驟然出現的。秦非輕笑著,說出了正確答案。
“開始了。”他輕聲呢喃。直播大廳中,秦非每說出一句話便會引來一陣哄堂大笑。
“老婆老婆老婆我叫你一聲你敢應嗎!!”
“你有什么證據證明是我殺了8號”雖然他已經料到,在直播鏡頭背后的那個世界中,觀眾恐怕大概率不會是人類。秦非挑眉,似乎對蕭霄的疑問感到很不解。
秦非與蕭霄對視一眼,立即起身向休息室趕去。蕭霄有點害怕,他覺得秦非這樣似乎有點太過于鋒芒畢露了。
青年旁若無人地凝望著院子一角的紅色紙錢串,目光幽深,叫人完全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日日夜夜,他們生活在這做迷瘴籠罩的村莊,正常地吃飯、喝水、生病、衰老。
按家中老父的敘述,守陰村中家家戶戶都以趕尸為生,雖說這一脈幾十年前就沒落了,但那可是一村子的趕尸匠!總能有一兩個人還會吧。陣營呢?“這些秘密肯定要靠我們在完成抓鬼任務時,一點一點去挖掘出來。”
但,三途心里依舊十分不安。秦非倒是并不在意。但他就是有辦法把平平無奇的語句說出一種超乎尋常的感染力來。
“諾。”
隨即,在宋天驚恐的注視下,他原本無比鮮活的身體開始慢慢變扁、變薄,薄得像一張紙一樣。從最初的只對一些方向表現出興趣,逐漸演變為對某些過道表現出明顯的厭惡。
“嚯。”免得到時候,刀刃割在脖子上,他們還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倒霉。這奇幻又詭異的畫面,令他看起來通身都充斥著一股與整個副本異常和諧的氛圍感。
而一旦掛墜被液體盛滿,玩家就會徹底失去神智,變成一個無知無覺、只知道遵循天性的怪物。
丈夫負責攤煎餅,妻子責負責煎油條、糖糕和打豆腐腦。
秦非若無其事地眨了眨眼,一點都沒把即將到來的危險放在眼里:“要是不這樣說,我們現在就會死得很慘。”
外面好像沒有聲音了。那清悅的嗓音,就像是春日消融的冰泉。
假如他真的說出一兩句守陰村的不足,誰知道會不會被判定為對守陰村或是村民的不敬?不要用這么慈祥的表情說出這么讓人害怕的話好嗎!
不過好在先前他已經為這種可能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現在只能希望三途和鬼火他們足夠給力。徐陽舒愣在原地發呆的功夫,人早已被孫守義揪著一把甩到了角落:“躲好!”
作者感言
可從大巴回到義莊以后,在秦非的眼中,徐陽舒的頭頂卻赫然多出了一根明晃晃的進度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