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報錯最終沒有取得任何成效,系統像是知道觀眾們要找他做什么,然后刻意規避了似的,突然離奇地消失了,任由靈體們怎么呼喚都不露面。孫守義再次點亮蠟燭,用微弱的火光照向那本書。“其實也不是什么要緊事。”秦非勾勾唇角,柔聲道,“我有些事需要找蘭姆,但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里。”
不遠處,義莊大門正緩緩合攏,人群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盡頭,凌亂的腳步聲在灑滿白色紙錢的地面上摩擦,發出沉重低壓的吱嘎聲,如同垂暮老人的低聲殘喘。
神仙才跑得掉吧!!“可不是有本事嗎?看這張小臉多清秀,嘿嘿,是我也愿意聽他的話……”纖長的食指嵌入眼眶,緩慢輕轉。
要不怎么說鬼火傻呢,秦非提起這些疑問,他竟然絲毫沒打算隱瞞,回答得比小學生上課搶答老師問題還要快。
這可是在大廳中引起了轟動的玩家呀!但程松沒有去徐宅,錯過了一部分劇情,因此反倒完全想不到這一層面。無論6號決定拿他們其中的哪一個人開刀,剩下兩人都有可能會出于憤怒與自保,決意同他魚死網破。
這根本連屁也看不到好嗎,謊撒得也太敷衍了。這不是一個只和他有關的游戲。樹葉,泥土枯枝,天空。
他捏起車載電話后面藍色和黃色的電線,斷口清晰可見,露出內里淺色的鋁絲來,同樣已經完全斷成兩節。各種刀子、棍棒、鐵鏈;“這是鬼女的手?鬼女不是應該在第三天以后才出現的嗎?這手怎么還會自己跑出來的??”
他猛地收回腳。秦非笑瞇瞇地點點頭。
義莊里靜悄悄的, 好像一個人也沒有。青年神色依舊如常,姿態溫和語氣平靜,似乎并不是在講述自己剛剛死里逃生的經歷,而是在學校的講臺上教書似的。身后的青年笑意盈盈,伸手從衣口袋里一摸,像是變魔術似的掏出了滿滿一把銅鈴。
……而后快速將視線轉開。聽了秦非的話,玩家們集體沉默了。
秦非靜靜看了華奇偉所在的方向一眼,隨意找了個角落的棺材鉆了進去,抬手拉上沉重的棺蓋。
然后,在兩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這個剛才還異常危險的npc,竟真的將她渾身的殺意全數收斂了起來。不遠處,鬼嬰咯咯咯笑著爬上了鬼女的膝蓋,姿態親昵地伸出兩條手臂。
“因為,從現在開始,我就是神父了。”秦非捂著鼻子退后幾步,肩上的鬼嬰卻如同受到了某種感召,近乎狂熱地朝棺中彈射過去。
蕭霄一怔,豎起耳朵仔細分辨。
光是在腦內構象這幾個字——她低聲說。
祠堂的天井已然淪為一片人間煉獄,在無數混亂無章的哭喊中,秦非聽見幾道絕望的人聲撕扯著吼道——“別怕。”他無聲地叮囑道。
黑暗與不知名的恐懼往往比清晰呈現在眼前的血腥畫面更加令人難以招架。鬼嬰:“?”
無頭的女尸、身形僵直吐著長舌的吊死鬼、雙眼流血不止目光空洞的……告解廳外, 鬼火期期艾艾地開口:“我、我已經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了,我的積分……”
“小弟弟。”他咧開嘴,露出一個活像個犯罪分子的笑容來,“手上有沒有多余的積分?”規則世界的副本中,并不是每個副本都能保證一定有玩家通關。
但他偏偏在這個時候發現了從不遠處一閃而逝的蕭霄。秦非計數的水平非常高超,說是行走的人形計時器也不為過,從1數到180的那一刻,義莊院門發出了輕微的咯吱一聲響。這個可憐的少年是一條人命,可人命在這個世界中最不值錢,不會有任何人在意。
只差一點點,就能直接越過D級世界,直接升到C級世界去了。這該怎么辦才好呢?一個與副本劇情沒有太大關聯,卻與他對整個直播系統的進一步認知有著重要價值的問題。
足尖用力時倒是可以跳一跳,但只能上下跳,不能前后左右移動。
他的聲音輕了下去。“你、你……”
假如半小時后還沒有人過來,她再另外想辦法……
那是一顆巨大的灰白色頭顱,石質表面粗糙顆粒遍布,左側的眼睛微微瞇起,正在向棺中偏頭打量。而更多玩家則躍躍欲試地走上走廊。
見過就是見過,沒見過就是沒見過,一張尚能算得上有記憶點的臉,假若只有一兩個觀眾忽略了他,倒也還說得過去,可所有觀眾都不約而同地忽略了他——也就是說這幾個玩家死后很有可能會直接變成第2個囚徒。三途凝眸沉思。
他邁著僵硬的步伐, 小步挪動到一旁的書架邊,書架上空空如也。五秒鐘后。
0號的話一點也沒有打動秦非,他跑得更快了。
而不遠處的女鬼那邊,對面前這兩大一小也終于有了自己的評判。既看不見那個黑化版秦非,也看不見秦非本來的倒影。
她嘴邊勾起一個自信的笑,顯然覺得自己想出了一個絕妙的辦法:幼兒園的大門是那種很常見的鐵制推拉柵欄,只有半人多高,后面便是幼兒園寬敞的戶外活動區域。他們所期待的真相與反轉,原來竟只是這樣嗎?
作者感言
珈蘭雙眼空空地凝視著前方的空氣,好像想要越過這片透明而無形的虛空,遠遠看清某個人的輪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