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身材十分高挑的男人,樣貌卻很陰柔,皮膚雪白,眼型狹長,一頭黑色長發像絲緞一樣鋪散在肩頭。對方顯然不知道這個梗,十分呆滯地看著秦非,張開嘴,又閉上,像是一條離水的魚。
只有蕭霄,他是知道秦非是去消滅污染源了,心中隱約有了猜想。
——當然,即便如此,也并不妨礙秦非在進告解廳之前,產生過要把24號丟出去喂0號的邪惡念頭。秦非壓下心中細微的煩躁,面上絲毫不顯,柔聲開口道:“親愛的鬼女小姐,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想問你。”
秦大佬一直不停地說話,萬一把對面搞煩了怎么辦?它終于認清了一個事實。鬼女的臉也肉眼可見地又黑了幾個度。
秦非說的自然是大實話。
畢竟不是人人都信教。系統播報第三次響起,儼然對秦非無視它的行為感到十分不滿。導游和村長的聲音在秦非耳畔交替響起。
而秦非也的確沒有讓她失望。“村長怕是幾輩子都沒聽人問過這種問題,看他CPU都快被干燒了哈哈哈。”
夸他是他們見過最有探索欲、也是最不拘一格的主播;
現在,每個紅方的人都煩躁得要命,白方玩家卻若有所思,各自在心中盤算著什么。
其他小孩齊聲應和。“系統啊,賞他一條褲子穿吧,孩子的大腿根都露在外面了!”
剛才崔冉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他好像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似的。在摸清副本最后的通關機制之前,大家和諧相處,共同獵殺其他玩家,均分他們的分數。
秦非收回視線。
但不得不說,秦非提出的的確已經是最優解了。“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呢?”但,只是用了些甜言蜜語——咳,以及胡言亂語,哄了哄npc而已。
畢竟,在這種生死關頭擔憂自己的儀容儀表,怎么看怎么矯情做作。空中懸掛著一輪滿月,極大極圓,顏色猩紅刺目,月光散落,為整座村子染上了一層血色。若是秦非說的都是真的,那勢必將會是一場空前絕后的大混戰。
他是哪里來的多余的觀察力,去留意那樣邊邊角角的縫隙中的變化?那些孩子,是真的憑空消失了。
他仔細打量著宋天眼底的神態,卻越看越覺得他的迷茫不似作偽。蕭霄一愣,將布簾撩開一絲縫,偷偷望了出去。“你們在祠堂里, 又發現了些什么呢?”
壯漢眼中驚懼未消。那雙始終終帶著溫和笑意的眸子里,此刻卻遍布著鋒利的探尋。利用規則誤導玩家。
“走快點。”秦非伸手戳了戳蕭霄的背。這種澎湃大概可以類比為,一個人被他的死對頭強壓著打了很多年,內心積壓憤恨、逐漸變態。就好像他早已在自己不知道到時候,像這樣做了千千萬萬遍。
蕭霄:?這東西傷不到僵尸的根本,但也令對方的動作慢了下來,蕭霄抓緊這來之不易的寶貴時間,祭出最后一張符。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四起,淹沒了整個新人直播大廳。
距離王明明家的樓不遠處,有一條商業街,就開在小區內部的兩排居民樓一二樓,飯店、理發店、寵物生活館、按摩館……等等,應有盡有。只是他自覺無甚大礙,鎮定自若的樣子卻讓身邊的玩家齊齊后退了半步。有些人雖然因為運氣好得以逃生, 但實際上,心理防線卻早就已經崩潰在了那場充滿血腥與詭異的直播當中。
“什么什么,放風?我記得之前好像就有大佬說過,夜里12點囚徒們會出來放風,對吧?”【任務提示:來了來了她來了,血修女帶著她最心愛的玩具向你走來了!卑微的小老鼠, 快邁動你那纖細的四肢奔跑吧,一旦被她捉住,絕不會是少了一只手或一只腳就能結束的。】
所有其他玩家心里都一清二楚。三途神色不虞,卻也沒說什么。隨著金色華光消散,一本藍色布面封皮的書出現在了秦非手中。
這和完全失明有什么區別啊喂!!!
“反正就是不能和他搭話。”唔……有點不爽。
青年眉眼含笑,溫溫柔柔地催促道,“別墨跡。”
果不其然。仔細想來這也算合乎情理,否則就憑鬼嬰的本領,秦非帶著它就像帶了一個隨行移動外掛,未免有些太bug了。
到底能不能逃得掉啊,那家伙看著矮了吧唧的,怎么跑得那么快!
他這輕松愉悅的神態幾乎已經讓直播間里的觀眾形成條件反射:七月十五,祭祀當天,他們的尸身必須出現。
算了。“千萬不要被蝴蝶找到,不然……”她十分嚴肅地叮囑。
寂靜在空氣中流淌,崔冉臉上的笑容卻未變。“走吧。”秦非道。
作者感言
想起之前的事,彌羊只覺得渾身的每一處傷口都在痛——本來也確實是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