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意識到,又一處重要的劇情節點要來了。這些看見血肉橫飛或是腸穿肚爛的畫面,也從不皺一下眉頭的觀眾們,現在卻被這叢小小的苔蘚驚得面色煞白。
凌娜自從劉思思死后就一直很沉默,鮮少開口說話,這次卻一反常態地表露出了與大部分人相反的態度。“很快,出發的日期到了,你滿懷欣喜地坐上旅社大巴,在山林中徜徉。然而,直到大巴停止的那一瞬間,你才驟然發現——”
他的眼睛驀地瞪大,一把扯住三途的衣袖:“我靠!三途姐你快看,那不是蝴蝶嗎??”鬼嬰盯著地上的符紙看了幾秒鐘,手腳并用著爬去將那紙片撿起來,又重新粘回到自己的腦門上。“而且。”蕭霄的表情有一絲怪異,“除了獵頭,不會有人想呆在低階世界的。”
“啪嗒!”挖下眼珠后的秦非并未露出任何痛苦之色。拿早餐鋪做例子,若是任平能夠確定他在煎餅果子里看到的手指頭就是老板自己的,而老板手上卻又十指完好。
比如現在,秦非就完全無法通過自己屬性面板上數值的波動來判斷副本是否出現了異常變化。要想繼續探尋,大概還有三個方向可以走。
抓鬼。
“你們是想破壞村祭?”一旁,老太太僵尸聽幾名玩家你來我往地說了半天,竟然用自己的僵尸腦子從零星破碎的交談中拼湊出了真相。
“找不到柳樹,我們全部都得死!”那些衣服常年在商店里吃灰,管理員見秦非一口氣打包那么多,直接給他打了個對折。
越是靠近12號樓,認識王明明的居民NPC就越多。秦非不時回應著那些面目陌生的NPC們的問好,一口一個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叫得親切又熱情。眼神恍惚,充滿驚懼。
林業卻后知后覺地感到害怕起來。下一秒,強烈的失重感侵襲而來,耳畔風聲獵獵,身下的黑暗像是存著一股強而有力的吸引力,將秦非猛力向下拉拽。
其實這個副本里最大的不安定因素,是他眼前這個家伙才對吧???“當然是——”秦非拉長聲調,溫柔地給出了絕情的回答,“不行的。”
秦非在換衣服時抽空看了一眼彈幕界面,飄過眼前的評論稀稀拉拉,不知觀眾們又在聊些什么他聽不得的話題。系統將這些被污染的世界收集、串聯起來,再將玩家們投放其中,從而開始了一場又一場不同維度、不同位面之間,充滿血腥、暴力和刺激的直播。“咔嚓”
如果撒旦是一個平常人,這個時候可能已經需要上呼吸機了。其實也不用找。因為他也看到那具僵尸動了。
從秦非第一次踏入地牢地界時,它似乎就已經成為了一種如影隨形般的存在。
簡單來說,圣嬰院這個副本由于其特殊的通關規則所限,絕大多數玩家在摸清情況之后,在整場直播中的思路都會是去深挖“人性”。
蕭霄:“?”就連光幕那頭的觀眾都紛紛安靜下來,雙眼放光地盯著熒幕正中那個滔滔不絕的男人。秦非笑了一下,以村長剛才的表現來看,他實在很難相信對方會毫無保留地幫助自己。
!!!!
沉默蔓延在空氣中。
秦非連片刻的遲疑都沒有, 笑盈盈地肯定道:“那是當然,我從不無緣無故騙人。”任平沒有說錯,這家早點鋪確實有問題。刻意迎合帶來的反饋就是,鬼女頭頂的好感度又往上攀升了一點點。
慘叫本身沒什么奇怪的。秦非是怎么辦到的?“你們不是以前看過這個本嗎,既然這人是個npc,那他以前出現過沒?”
這套邏輯是從結果往謎面倒推得出的。
“那六個人并不是死了就算了,等到7月15,他們的尸體在村祭上還有用,村民們應該不會大費周章的先將他們埋了,然后再挖出來。”誘導?
秦非盯著看了片刻,臉色微變。他的雙手被木質枷鎖拷住,就連脖子上都像拴狗一樣拴著尖銳帶刺的繩索,完全限制了他的行動能力。
說話的少年和那中年人,秦非都有印象,在禮堂時,就是他們盯著那張掛畫看了許久。秦大佬被帶走的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些什么?一簇黑綠色的,毫不起眼的苔蘚。
那種體驗,就好像有四個大漢摁著他的肩膀把他壓在地上,而他的面前正坐著一個人,那人伸出腳來,讓他用舌頭舔他的鞋面。他秦哥混身看起來哪點像是和老字沾邊啊。
【追逐倒計時:2分35秒!】那面掛在門上的穿衣鏡頓時被他打落了下來。【圣嬰之一:好感度0%(艾拉警惕一切可能會對她的孩子造成威脅的陌生人, 作為一個負責任的母親,她會牢牢把持住家門,不放任何人進來。)】
……秦非咬緊牙關。……
他嘆了口氣:“最后我靠的還是我這張嘴。”“它們怎么跑得這么快!”林業叫苦不迭,他手里拿著符,可卻根本近不了僵尸的身,對方的動作太過靈活,他全然不是它的對手。突如其來的驚嚇原來只是一場鬧劇,這起荒誕的事件令玩家們的情緒越發差勁,再也沒有人開口說話,前行的隊伍一片死寂。
食不言,寢不語。少年再次檢查了一遍周圍環境,在終于確定各個角落都沒人以后,他正了神色,轉頭看向秦非,說出了一句令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到十分詫異的話:
“媽媽,讓我去吧,你和爸爸打掃了家里又做了午飯,已經很辛苦了,下午應該好好休息。”緊接著,鐘聲停止了。場面格外混亂。
作者感言
烏蒙重新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也顧不上對僵尸的害怕,抄起兩把刀,和右邊僵尸愉快地打起了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