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是車上最先清醒過來的人,此時同行的其他乘客都還陷在昏迷當中。“我們絕對不會再犯了!”秦非低頭輕輕咀嚼著食物,同時不著痕跡地觀察著餐廳里的眾人。
副本世界中危機四伏,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有人在不經意之間中招。不遠處,秦非正提著他那因為過于繁復而顯得有些許礙事的神父衣袍角。在被拉入規則世界前的幾十年的人生中,孫守義都一直是個堅定不移的無神論者,唯一的信仰就是社會主義。
六口棺材離開義莊,村民們靜默無聲地各自跟上,整條道路上只有整齊的腳步聲響。
“不過……”青年歪歪腦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顏色、長度、甲床的形狀都非常完美,就是可惜,款式上似乎還是單調了一些。”“你看,就像這樣。”蕭霄將機器左右的兩個按鈕指給秦非看,“我們兩個一起按下去就行了。”
秦非會這樣說,自然是有所依據。
他們已經三天沒有離開過守陰村了。
少年用最后一點點力氣吸著鼻子,他覺得,這一次他大概是抗不過去了。所有路上的行人全都停下腳步,待在家里的玩家們也紛紛推開窗、走出門,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彼時他正蝸居在他的小別墅里,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就在剛才,不到一分鐘前,刀疤感覺自己的右手微微發燙,他握了握拳,然后腦海中便響起了開啟天賦武器的提示。只是,現實很快打了徐陽舒的臉。三途壓下心中不知來由的焦灼,與鬼火一前一后,行走在筆直的過道中。
但事實上。
“天黑了。”徐陽舒眼見眼前一行人心意已決,可憐巴巴地求饒,“我們明天再去行不行?”雖然副本沒有明確的規則禁止玩家外出,但黑夜的危險大于白天,是所有人公認的事實。
他小心翼翼地探手,去碰門旁那塊窗簾似的墨綠色絨布簾子。“別看!”孫守義用手捂著眼睛,低聲喝到。
它對面那個人手上的黃符散發出的能量,如同一條又一條隱形的繩索將它捆綁束縛,右邊僵尸現在看起來是板板正正地站在那里,其實它一動也動不了。一口接著一口,運送棺材的隊伍勻速向前。
……好多、好多血。
規則世界就是這樣,即使是再平淡的日常底下,似乎都蘊藏著暗流涌動的殘忍。“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獨享這把鑰匙,要不然會引起眾怒,所以就想了這么個釜底抽薪的辦法。”
“這合理嗎,就剛剛那一小會兒,我連內容都沒認全啊!!他居然背下來了???”
直到蕭霄,轉過下一個轉角。
如果他在半途死了,或許,其他所有的人都要被他拖累。
好死不死在這里碰到。徐陽舒知道手的主人是那個叫做秦非的游客,但一瞬間, 他依舊難以自抑地在腦內幻想出了各種經典的恐怖橋段。
“你們那個不是,我這個才是。”
說著他一攤手,神情坦蕩到甚至有點無賴了:“弄壞東西是血修女,又不是我,你們這樣看著我干嘛。”
他連眼神都不曾給秦非一個,腳下步速飛快,就這樣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直至最后——
布簾背后,枯樹版遍布著褶皺的手抓住鋼管,輕輕揉搓了幾下。咔嚓。
兩名五大三粗的看守立即沖上前,一左一右控制住了2號玩家。不要直視他們的眼睛。
村長沒有給玩家們地圖,幾組人只得根據各自的感覺隨意選定了方向,約定半小時后重新在村長辦公室前碰頭。他抬起手指摸了摸下巴:“唔,我想,最后你們一定還是去了祠堂吧。”
幾百號人擠擠挨挨地站在一起,站立的姿勢、抬頭的弧度,全都一模一樣,眼圈青黑,膚色蒼白,看起來倒比玩家們更像是活尸。“東西都在這里了,你拿去吧, 我、我先回去了。”
頭頂的水晶燈緩緩褪色,成了一盞蒼白色的紙燈。
蕭霄應了聲是:“哦哦,好。”蕭霄未能覺察到眼前之人的異狀,他正半蹲在門邊,頹喪得猶如一只喪家之犬。徐陽舒點頭如搗蒜:“當然!”
要么,就是那人太會裝了。牢房與牢房間隔的墻上懸掛著告示牌,上面繪制著紅色的感嘆號。
“對啊,他是npc,那不就是每場直播都會出現嗎?玩家有重復你們居然都看不出來??”他安靜地躺在棺材里,心跳、呼吸,身體的一切節奏如常,簡直像是一具會喘氣的尸體。答案很顯然,秦非就可以。
身后傳來猛獸利爪抓撓房門的聲音,令人脊背發麻,老人嘶啞的吼叫越過門板,在寂靜無人的村落中清晰得驚人。
作者感言
可他既然已經進了房間,不玩游戲,NPC就不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