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被他看向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相信,這個人絕不會隨意說謊——哪怕他們明知道他必定是在騙人。
走廊兩側沒有房間,只在道路盡頭有著一扇十分破舊的木門,門上隱隱刻著一道花紋。秦非擠過人群蹲在紙條旁邊,瞇起眼睛觀察半晌,勉強認出那個“圣”字后面輪廓模糊的應該是“嬰”字。
仿佛也在說,嘿嘿,被我抓到了吧你們。它回頭的瞬間,幾人身后的房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秦非由此,忽然聯想到一種可能。她呆呆地盯著玩家們看了一會兒,歪了歪腦袋,對著空氣奶聲奶氣地喊了聲:“我要來抓你們啦——”
有節奏的腳步聲回蕩在走廊上,就像催眠時秒表發出的滴答聲響。眾人這才發現,秦非不知何時已經去了義莊另一側,正半蹲在那口角落的棺材邊,神色專注地同棺中那人說著什么。渾身濡濕的女鬼黑發垂至腰際,纖細如紗卻又堅硬似鐵,纏繞在談永的脖頸上,越來越緊,如同一張鋼絲絞成的鐵網,寸寸劃爛他的皮肉。
可是,這畢竟是在副本世界。“事實上,我有一種預感,我一定會被抽中進這次副本。”
即使如此,依舊有無數玩家爭先奉上自己在副本中用性命換來的那一點積分,去向系統兌換下一個副本的零星信息。
秦非低頭看了看自己。如果殺死一個人能夠獲得4分。“我焯,怎么就到12點了?”
秦非沒有回答,蕭霄反而因此來了勁:“大佬別謙虛,我醒來的時候車上就只有你已經睜了眼,你的精神免疫一定很高吧?進過幾次直播了?”
而現在,眼前這個膽敢反駁他的青年人,即將淪為他的第一個試驗品。他抬頭,望向大巴車最前方,駕駛座椅的方向。村長連忙阻止:“不用不用, 你們就躺在里面就行。”
蕭霄明白,對于一個才剛認識不到十分鐘的陌生人來說,自己說得有些太多了,但不知道為什么,面對秦非時他總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而教堂中早已空無一人。
蕭霄未能覺察到眼前之人的異狀,他正半蹲在門邊,頹喪得猶如一只喪家之犬。但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
既然如此,那么門的那一頭,便應該是——祂來了。實在是有點……辣眼睛。
可,秦非還能等到那一天嗎?
不要說話。修女梗著脖子,強撐著姿態,依舊高高在上。
“我為什么要染黃毛?”鬼火有些迷茫。秦非接過三途手中的筆, 筆尖落下,在紙上畫出長而筆直的橫線。他希冀著幸運之神能夠在他頭頂暫留片刻,好讓他盡快與鬼火和三途相逢。
外面壁燈的光只能隱約將里面照亮,秦非蹲下去伸手摸索,看得身后的蕭霄提心吊膽。
“這么體貼的迷宮,我當然不能辜負它的好意。”
臺詞也太中二了,是哪個鬼才想出來的。最終,三途實在忍受不了了。
……雖然這傳言的真實性至今都沒有得到足夠數量的樣本進行作證,但就像是信玄學一樣,玩家們多多少少還是會受到此類觀點的影響。
原因無他,選擇和鬼嬰相關的問題當做切入點,總是不會出錯。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相顧無言。那是……秦非忽然發現一件事,自己這個天賦技能,除了可以在npc不斷上升的好感度中獲利外,似乎還能直接拿來當一本怪物書用。
臉色慘白,即使在昏迷中依舊眉頭緊鎖,額角不斷有冷汗滲出來。
電梯載著秦非升上4樓,隨著梯門緩緩打開,四樓的一連排入戶大門呈現在秦非眼前。他咧開嘴,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一下,兩下。
黛拉修女的態度好的出奇:“您說。”撒旦點點頭,沖秦非揚起下巴:“你說。”
“有人來了,我聽見了。”秦非雙手交疊,鄭重其事地開口:“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蕭霄打岔道:“用不著說什么謝不謝的,你就說,你們可以配合嗎?”
這種高等級大佬,鮮少會出現在F級的直播大廳中。秦非:……三個人看向秦非的眼神亮閃閃,眼底都是好奇與憧憬:“你真的消滅污染源了?”
“前一句?”蕭霄眨眨眼睛,“……啊,我說,我總覺得他們就要來了。”
幾巴掌下去,將不久前剛剛回落的直播間人數又一次帶回了高點,秦非耳畔再度響起熟悉的叮叮當當聲。
作者感言
薛驚奇腦子里還在想剛才的事,面上卻已下意識地陪起了笑:“有旅客進了這棟居民樓里,我們正在等他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