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殘破不堪的尸體躺在這個本該被稱之為客廳的地方。
身后,黃袍鬼還在不斷發出干嘔聲,隨著一聲又一聲的“嘔”,數不清的村民npc接二連三從黃袍鬼的口中噴涌而出,有的人已經死透了,有的人卻還有意識,掙扎著、揮舞著手腳試圖從地上爬起來。3號自己將自己的后路堵死,沒人會為他出頭。
能夠藏人的, 也就只有布告臺西南角的那個告解廳了。秦非靠坐在沙發上,任由鬼嬰在他身上亂爬,放空大腦出著神。餐廳和過道上那些14號的殘留下來的血跡似乎讓鬼嬰很是興奮。
前期用各種各樣小的危機作為障眼法,在臨近結束前忽然反轉,給予自以為逃出生天的主角致命一擊,這是恐怖游戲和恐怖電影中十分常見的設計原理。沒有哪個人會喜歡看這種場面,還一看就是幾十遍。
但,假如不是呢?
在這分秒必爭的緊張當中,秦非的每一個腦細胞都在極力運轉。
頭頂,天色隱約發暗。當謎底懸而未明時,想要看見你凄慘死狀的,不一定只有觀眾。而現在,一切隱而未現的, 都即將呈現在他們眼前了。
說完他指了指身后不遠處,那里還站了兩男一女, 正伸長脖子向這邊看。
比如現在,秦非就完全無法通過自己屬性面板上數值的波動來判斷副本是否出現了異常變化。門外,已是日薄西山,半輪夕陽垂落在云層和濃霧背后,氤出一片死灰色的紅。
薛驚奇和崔冉兩人商討了片刻,共同作出決定:“我們現在準備再去幼兒園里看看,有人想和我們一起去嗎?”
秦非聽得嘴角直抽抽。林業已經躺平認命了:“秦哥,你說。”假如硬要離開,很可能就會觸發死亡flag。
村長:“什么樣的大爺?”
等他們看著主播用一個蘋果把NPC舔得心服口服、被主播賣了還幫他一起數錢,他們就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牛逼!三途皺起眉頭。
很快,秦非又發現了一些別的線索。得救了。但看他們如今的表現,也不像是找到了的樣子。
秦非用腳尖碾了碾地面,柔軟的表面被蹭開,露出半指寬以下的內里。先不說掉不掉san的事,光是迷宮內的空氣質量就足夠讓人在生理意義上頭腦發昏。
無論打輸還是打贏,最后的結果都是要死人,還十分耽誤時間,這與他的期望背道而馳。秦非卻并沒有猶豫,畢竟,鬼嬰頭頂那被填滿了半截的進度條就是他最大的保障。秦非渾然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嗯嗯,沒事,想不起來就算了,回去休息吧。”
秦非的目光在義莊院中掃視一圈,同樣沒有看見導游遺留下的早餐或其他東西。緊接著,鐘聲停止了。地板上的血跡一滴一滴,像是一串帶著死亡氣息的腳印,將2號的臥房門與餐廳串聯起來。
那蒼白的略顯突兀的皮膚上,早已看不出任何創傷的痕跡。凌娜渾身一僵,似有若無的余光中,她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但那也和現在不一樣。貓眼中,赫然出現了一只猶帶血絲的、渾濁的眼睛!被盯的久了,同時有點不自在起來。
應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他用了最笨的辦法,但他以為這是唯一的辦法。眼前的屋子似乎變得新了不少,門上的漆面完好,秦非用腳尖在地上蹭了蹭,發現屋里落的灰也沒有那么厚了,地板磚上纖塵不染,光可鑒人。
夜色暗沉,遮掩了許多細節,村長沒有發現玩家們過于青白而顯得有些不似常人的臉色。林業思索片刻,寫下又一個推測。不是他不想多寫,而是系統規定,一條線索最多不能超過10個字,且僅允許涵蓋一個信息點。
鬼女沒有那么好糊弄:“先把東西給你們,萬一出了岔子怎么辦?我知道你們拿到那本書以后想做什么,將活人煉化成尸,的確是離開這個村子的唯一辦法,但離七月十五還剩三天,如果你們提前完成了尸變,這當中的時間差足夠那些村民發現不對勁,找來新的替代品。”
出口在祂看不見的地方。“要不是我知道主播很會演,我一定會被他演出來的稀爛演技騙過去!”
秦非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恭喜1000001號玩家秦非成功通關首次副本,接下來系統將為您進行本次積分核算。”在這個副本先前幾百次重復的直播中, 竟從未有任何一個人發現, 那個默不作聲的24號圣嬰還有著那樣特殊的一面。
粗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支線獎勵!可其實,根本沒有人想死。老板娘看上去脾氣不太好, 聞言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
“可是……”孫守義咬了咬牙,像是強行安慰自己一般,“規則也不一定全部是對的。”他是突然聾了嗎?
秦非向那對站在遍地碎肉中的夫妻點了點頭,回頭向臥室走去。
【追逐戰倒計時:0分48秒91!】懸浮在大廳中央的光幕中, 玩家們的臉上正呈現著和觀眾們如出一轍的茫然。“他怎么這么會把控npc的心理?一般npc看到玩家不都直翻大白眼嗎?”
“不要再躲了。”
作者感言
孫守義終于還是沒忍住,問出了這個稍顯殘忍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