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站里藏著的東西，比他們之前任務所接觸到過的都要隱秘。三人并肩踏入暴雪中，呼嘯的寒風吞沒了周圍的一切聲響，也吞沒了他們的腳步聲。

他只是不斷下沉，再下沉。

可是彌羊擺明了是和小秦一邊的，聞人黎明不想得罪彌羊，只能假意奉承：“挺好的。”

“在拿到彩球折返的路上，有一個玩家腳滑了。”應或：“……”

簽訂契約的雙方需要同時捏住信紙兩端，之后兩人說的所有話都會自動呈現在信紙上。青年在走廊上快步疾行，身后，隱約能夠聽見幾道不同的腳步聲。

可烏蒙腦海中，卻一直不斷回放著那紅光閃過的畫面。秦非的神色已然又一次冷淡下去：“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吧？我覺得這一點也不好笑。”

突如其來的警告，像一記重錘把玩家全砸懵了，大家愣在原地。

像是在水里，但可以自由呼吸。

假如造成這一切的不是秦非，而是其他什么人，谷梁捫心自問，他絕不可能對對方心無芥蒂。

血珠溢出柔軟的唇瓣，被輕輕卷入唇齒之間。這個不長眼的怎么偏偏盯上了小秦？

祂頓了頓，似是不知該如何開口解釋。

“寶貝兒子！”……

冷白的皮膚，形狀流暢漂亮的側臉線條，搭配著因為失溫而失去血色的薄唇，在暗紅的光暈中，竟多出幾分帶著邪氣的不馴之色。隨即兩人齊聲說道：“還好，你現在長大了，兒子！”

秦非言笑晏晏，清澈的琥珀色眼眸中閃爍著善意的光芒。只要稍稍挪動身形，便有被對方抓包的危險。

而且這次玩家對副本限制提前有了了解，并沒有詢問居民諸如“垃圾站有沒有出過奇怪的事”之類的敏感問題，而是很直白地問了“社區里的垃圾站在哪里”。在說完最后的那個“布”字以后，室內空氣陡然寂靜。秦非若有所思。

“走吧。”青年語氣微冷。玩家的心臟砰砰跳個不停，血液泵流至四肢百骸。“他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嗎？”

“看我干嘛，你們都不干，我更不干！”彌羊一個個回瞪回去。遲鈍的聞人隊長終于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草！我知道了！木屋！”

也是他最緊張的一次。最后一幅圖沒有太多細節, 只繪制了一個四肢細長扭曲、肚子卻鼓脹得奇大無比的人行怪物，躺在地面上。

蝴蝶緊皺著眉。在標題下方，一行觸目驚心的血紅色提示引人矚目。直播大廳打起來了，這還是這么多年以來的頭一次。

四周響起一片抽氣聲。

秦非在腦內大致預估了一下房間的面積，以及雕塑的數量，確定了自己的猜想。秦非怔了怔，轉身，掀開隔壁的帳篷的門簾。這個樓里的鬼很奇怪，似乎并沒有一個定數，只要秦非不停地跑，那些鬼就會越來越多。

大帳篷里的人全部出來了。規則來約束好孩子的。這是正常人的第一反應。

如果說三個月直升A級的驚人程度是驚雷落地。“噗通——”播報聲落下的瞬間，一場只有秦非一人能夠看見的焰火驟然盛開于深空之下。

見秦非成功用兩句話嚇倒了一群人，直播間里的觀眾們都在為他添亂的能力歡呼雀躍：

眼看他們就要困死在這里了，這家伙為什么還能表現出一副舉重若輕的淡定樣？三途在圣嬰院副本時還是E級，通關圣嬰院以后，積分將將夠她升到D級。

右邊僵尸老實巴交地點了點頭，差點又把腦袋點到地上去。孔思明臉上那怪異的神情漸漸收斂起來，扭曲變形的五官歸位。坑底的場景有著足夠強大的視覺沖擊力，玩家們瞬間像是被擰上了發條的電動玩具，速度加快了三倍不止。

雖然秦非覺得聞人黎明讓應或當軍師實在是一大敗筆，但架不住黎明小隊的人都愿意相信他。其實副本內現存的玩家，應該不止十九個人，但或許是被社區里的怪物纏住了，還有少量玩家并未出現在這里。

秦非是真的很上道，他一邊跑一邊回頭教三個保安怎么對付鬼：“用你們的手電筒晃它們！”現在弄得一毛積分不賺還倒賠一筆，心里不舒服先不說, 關鍵是他們實在賠不起啊。在零下十幾度的氣溫中潛入冰湖。

數不清的副眼赤蛾環繞在他身邊，他像是被一陣由灰色翅膀構成的旋風包裹著，而他就站在旋風眼中間。狹小的空間內，氣氛驟然凝重起來。看樣子，孔思明知道一些事關周莉失蹤的內幕。

有玩家想將直播視角切換成別的，卻被云安同桌的一名男玩家按住了手。聲音從此處戛然而止，兩人在距離秦非幾米開外的位置站定，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彌羊坑起岑叁鴉來毫無愧疚心理，就像秦非偷偷利用孔思明對付開膛手杰克時心安理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