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帚沒能揮舞到秦非身上。說到這兒,導游突兀地頓住,就像是被什么東西硬生生掐斷了聲線似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很快又歸于平靜,抬手推開了義莊大門。與此同時,凌娜清楚地感覺到,腰間被什么尖銳的硬物抵了上來。
鬼嬰盯著地上的符紙看了幾秒鐘,手腳并用著爬去將那紙片撿起來,又重新粘回到自己的腦門上。這似乎能夠給他帶來不小的便利,他對老奶奶點了點頭:“嗯嗯對,早上好。”
緊接著,數不清的npc從后面的某個門中沖了出來。
千言萬語匯成同一句話:“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副本會這么缺德嗎?
秦非半歪著頭,靜靜看了他半晌,而后抬手,輕輕叩響了門。根據《馭尸術》中記載的方法, 將人煉制成活尸的步驟不算繁瑣,但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那人必須全力配合。
一口氣應付了這么多人,青年似乎感受到了些許疲憊。
徐陽舒這時又想起了家里那些藏書。他只想到了三途和鬼火兩人控制不了十余個玩家和囚徒NPC, 卻忘了思考一件事。
那掛墜依舊空空如也。就算兩人步子邁得比較小,也不可能在一條直路上耗費那么長的時間。
他們從禮堂回來的那天,也就是在副本度過第一個晚上之前,導游曾給過他們一份游客指南。那些尸骨遭了他們蒙騙,本就怨氣橫生,假如他們再錯上加錯,難保不會釀成更加無可挽回的效果。
不就是一塊板磚,至于嚇成這樣嗎??幾人頭頂,老式電風扇吱呀吱呀地轉了起來,晃晃悠悠的扇葉仿佛隨時都能掉下,將人的腦袋削飛。
秦非感受不到恐懼,可不知為什么,他的心跳頻率在接近祠堂時忽然變得異乎尋常的快。眼前這個青年非常厲害。雖然是個新玩家,但用“前途無量”來形容也毫不為過。免得什么時候又被他陰一記,自己還不知道。
“要不是我知道主播很會演,我一定會被他演出來的稀爛演技騙過去!”在這段被掠去的時光里,他腦海中的人格已經由兩個變成了整整十六個。秦非:“……”
得知程松不找他并不是覺得他不如刀疤,只是被他高超的騙人功力蒙了過去,秦非滿意地點了點頭。保險起見,最好還是先了解一下這個幼兒園所涉及的背景故事。
“對不起,爸爸媽媽。”秦非向前輕輕邁動了一小步。四人一拍即合,向著規則中心城的方向走去。對方不由得愣怔了一下,他遲疑片刻,貓著腰,一路小跑到秦非身邊坐下。
他以一種極其滲人的語氣說道:“誰,想當下一個呢?”還好他們在看見規則之前沒有貿然開口,否則,現在說不定已經有人倒霉了。
“我聽說他有的時候會出去,去別的教堂,至于什么時候回來,沒有人清楚。”玩家們扮演的角色并非一個個真正獨立的個體,而是基于主人格存在的24個分裂人格。
可奇怪的是,雖然儀式沒能成功完成,那個坐在鏡子前的男生卻在不久后騎車時意外摔斷了腿。
那個渾身金光的靈體今天又來了。
……他安靜地躺在棺材里,心跳、呼吸,身體的一切節奏如常,簡直像是一具會喘氣的尸體。隨著他們前行的軌跡,那些原本就應該在這里的東西也逐漸顯現出來。
他是親眼看著那個拿刀的村民劃破秦脖子的。青年憋著一口氣,不知第幾次躲過迎面破風而來的利爪。
探員卻啞了火:“這……我哪知道啊。”什么自己也要向他學習。光幕中,秦非笑瞇瞇地望著撒旦。
身受重傷也阻止不了秦非頭上劃下三道黑線。
這種不安全感在一上午的副本探索中逐漸發酵,愈演愈烈。蘭姆想要掙扎,但憑借那雙介乎于孩童與青少年之間的孱弱纖細的手臂,他根本無力抵抗那個女人的力量。
走廊兩側,原本普通的臥室門全都變成了厚重的鐵門。之前秦非和其他玩家在餐廳里,這小東西就跟著一起過去了,只是隱著身形一直沒被發現。與此同時,玩家們也終于反應了過來。
他們已經三天沒有離開過守陰村了。
“剛才那個高階靈體不是說,他們在徐家祖宅肯定什么也找不出來嗎?”“看個屁,在看把你眼珠子摳出來。”青年面帶微笑,溫柔和善地說出了非常失禮的話。
“人的骨頭哦。”蕭霄:“?”
“是林守英嗎?”林業問。亂葬崗上,所有人的臉色都難看得出奇,孫守義和蕭霄不約而同地抬眼尋找起秦非的身影,可三個人都在被尸鬼追趕,全然找不到機會碰頭。
“這不廢話么?低級世界里的限時副本很少會有人嘗試去解秘,前幾次來這個副本的主播根本都沒觸發過這個去祠堂送東西的任務,更別提這種細枝末節的村民支線了。”或許因為今天是村祭開始的日子,雖然現在仍是白天,可村民們卻都已經出來活動了,村里到處都是走動的人。這令他的叫喊聲顯得尖銳又喑啞,聽起來十分怪異,就像是有人掐著他的脖子強迫他發出聲音來似的。
秦非望著那群人推推擠擠的背影,神色平靜,臉上幾乎看不出多余的表情。
作者感言
不遠處的房間里,NPC依舊坐在棋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