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系統和觀眾就像是高高在上的貴族們,而玩家,則不過只是斗獸場中用鮮血與眼淚當作調劑品的野獸罷了。是從餐廳的方向回來的,和剛才在門前的應該不是同一個。剛才尚算明亮的月光早已消失得分毫不見,天空像是一張漆黑幽深的巨網,將地面上的一切攏入其中,難以逃脫。
他竟然在這入口隱秘的地牢中,擁有著一間屬于自己的囚房。“對呀,這次真的要死定了吧,主播不可能找到出口的。”他頓了頓:“結合2號之前的表現,我認為,他在殺死14號之后,就在這個餐廳里將她肢解,并且啃食了她尸體的一部分。”
那是一張極為可怖的面孔,被可愛衣飾包裹的小臉上,竟然沒有半片皮膚,猩紅的肌肉上覆蓋著黃白交織的筋膜與油脂。那個男孩子雖然初入副本有些慌亂,可總體上來說還是個比較機靈又能下得了決心的人,只要有一絲一毫求生的機會,他都不會輕易放過的。
“我來這里是有事要辦。”徐陽舒十分順從地回答了秦非的問題,“剛才我說過,我的老家在這里,我沒有騙人。”
一旁,凌娜皺著眉,在某處角落蹲了下來。
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這個東西的確十分具有標志性,一看便可得知,主播的確已經找到了正確的通關思路。光幕中,秦非已經站在了王明明家門外。秦非神色泰然的混跡在老玩家當中,絲毫不見心虛。
他雙手交叉在胸前,像是給學生上課一般講解起來。更何況,玩家們還正身處在這條被3號囚徒加足了debuff的走廊上。隨著秦非避讓老鼠時后撤的腳步,“啪嗒”一聲輕響傳來。
秦非卻微笑抬頭看向導游,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驚掉下巴的話:“旅行團的住宿條件真不錯。”“不恐怖呀,我覺得這個副本比我上次去的那個,看起來要舒服多了呢。”而直播間的畫面隨著秦非和鬼女有關于“祂”的話題終結,也終于逐漸恢復了清晰。
“誰知道他——”華奇偉看了一眼孫守義,“誰知道他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深灰色的車載電話靜靜放置在窗邊,大巴司機早已不見蹤影,秦非伸手,碰了碰那個廣播按鈕,車里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
棺材作為副本中唯一的安全屋,假如本身就是一個騙局,那玩家們的處境未免也太過于被動了。
他抬手,用手背蹭了蹭眼下的污漬,在臉上拖曳出一道猩紅妖冶的血痕。
秦非:“……”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刀疤無所謂地咧嘴一笑,沒有絲毫表示。
蕭霄興奮不已,沖林業豎起了大拇指。以前的玩家們在進入這個副本后, 往往都是如沒頭蒼蠅般在村莊內亂竄七天, 將能去到的所有地方都搜索一遍,最后迷茫又憋屈地迎接失敗。
草!立定,轉身,向前進,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從身后推著他向前走去,四肢像是被人纏上了一圈圈無形的絲線,秦非嘗試著勾了勾手指,繼而做出判斷:這絕不是他當前的力量能夠抗衡的。
黑色的瞳孔中不帶絲毫陰霾。日復一日,有人在這里安營扎寨,將它當成了固定的居所。
人與人之間隱秘的平衡被打亂。滴答。
但,應該也不至于能讓人瞎到這種程度吧……——除了每年七月十五。什么超強彈力球被扔進幼兒園里,也早該自動停下來了。
“行。”秦非得到指意,動作干脆利落,一鏟向下掀去。他記得他之前聽蕭霄說起過,從F級升級到E級的通行證,只需要花1000積分就可以換購。他大跨步走向那攤碎紙屑,動作幅度之大,令人簡直憂心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是否會突然散架。
隨后,他在地上挑挑揀揀了半天,找到一節細細長長的鋼筋,捅進了貓眼的孔洞里,就那么隨隨便便往下一按——
臺階上,地面上,墻面上。直到有一天,他在路邊看到了自己死對頭家落了單的、正在愉快散步的狗。
用的是什么方法秦非并不清楚,這里畢竟是副本,或許有人身上藏著一些其他玩家都不知道的秘密。
樓里亂七八糟的臟東西不少,沒有道具輔助,大家很可能應付不過來。耽誤這么久,早餐時間早已過了,炒肝店里不復剛才熱鬧。強烈的慣性,將他維系得極好的平衡忽然小幅度地瓦解了些許。
“幼兒園里有不少孩子,其中一個有任務,其他的或許也有。”薛驚奇不厭其煩地為新人解惑。“找什么!”
沒有來處的風吹動秦非額角的碎發,擦過面頰,帶來簌簌的癢意。
要是這么想能讓你覺得比較高興的話,那也隨你。夜色越發深重,本就微弱的月光此時已經徹底消失無蹤,整片墳冢伸手不見五指,只有一座座石碑聳立原地,如鬼影幢幢。“對了。”秦非話鋒一轉,主動終止了這個話題,“你有沒有看過你房間里的那面鏡子?”
那力量足以毀天滅地。與此同時,活動中心的門被人推開。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我們在回廊里碰面,她一言不發就直接出手了。”“不恐怖呀,我覺得這個副本比我上次去的那個,看起來要舒服多了呢。”
這并不像是對待什么“圣嬰”之流應該有的態度。
秦非并不是心血來潮。
作者感言
“剛才修女扎針、主播笑看的樣子,活脫脫就是兩個變態殺人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