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是不是哪里有點不對。
在這段被掠去的時光里,他腦海中的人格已經由兩個變成了整整十六個。
鬼影受到燭火壓迫,憋憋屈屈地退遠了些許。若是秦非從常規渠道離開,鬼嬰自然也會被滯留在副本世界中。“這些知識點,修女發給我們的那本圣經里面都有寫。”
他們不是第一批來這亂葬崗的玩家,若是這關這么好過,昨天那個獨自前來名叫林業的少年,今日早就回來了。
這當然不是什么填空題。
“ 哦!傳教士先生,您的感嘆可真是太對了!”恰好甩脫一個鬼怪,秦非猛地轉身,銳利如鷹的視線越過重重黑暗,精準降落到那慘叫聲的來源處。
秦非開始小幅度地扭動四肢,嘗試著在看不見的角度下,憑借感覺摸清那些機關和鎖鏈的捆綁方式。副本中的玩家們混沌的度過每一天,混沌的生存或是死亡,直到副本結束,依舊從未了解過真相。反正,秦非總會憑借一些稀奇古怪的方法,在副本里混得如魚得水。
車上人的臉色直到這時才驟然驚變,齊齊向遠離車窗的方向退后幾步。魔鬼的“今日份”誘哄。秦非抬頭看向蕭霄。
這種普通人殺人后會產生的心理和生理上的反應,秦非連一丁點也沒有。那種整個人瀕臨混亂崩潰的解離感,只有真正接觸過這類人的玩家才能分辨得出來。
話音落,對面導游頭頂的“1%”進度條緩緩上升到了“2%”。他的左手本該牽著凌娜的手,但從不久前開始,他就再也感覺不到凌娜的存在了。“完了完了完了,那個鬼女怎么暗算我們!我們明明只在那扇門里待了兩個小時,出來竟然就是兩天了!”
蕭霄還在懵,摸著后腦勺道:“他們……都被打了鎮定。”
秦非恍若未覺,斜斜望向車窗外,微垂的眼睫在臉上落下一小片鴉青色的陰影。
已經換好清朝官服的青年面容安詳地仰臥于棺中,對著村長露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的笑容:
程松一改往日冷漠的姿態,在如此險要的關頭,竟還抽出空來寬慰起其他玩家來:“還有最后兩分鐘!”缺德就缺德。
“哦哦哦我又記起來了!”蕭霄忽然一拍大腿。
放眼望去,亂葬崗上還有不少玩家正狼狽地逃竄著,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五分鐘過后,應該還能剩下幾個人來。在1號看來, 2號當時明明是在追他和另兩個玩家,可12號一出現, 2號立刻轉變了目標。這個插曲,令玩家們對秦非的身份愈加深信不疑。
秦非振振有詞地答道。“這臺車載電話是我們與外界聯絡的唯一途徑。”刀疤冷笑著道,望向秦非的眼神森然中帶著些許意味不明的審度,像是在打量著一只已經落入陷阱、隨時都可以任由他處置的獵物。
秦非挑眉,這么桀驁不馴?大家的推測是正確的嗎?
最重要的是。蕭霄告訴了秦非這其中的緣由。劫后余生的欣喜、對眼前人的感激、以及危機仍未解除的恐懼混雜在一起,令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下一秒,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門緩緩向兩側打開。那人又向前走了一段,秦非認出了他的臉。
讓蕭霄不禁聯想起醫院里,ICU病房前那種生命力不斷流逝的感覺。書桌的一側靜靜放置著一本筆記。
“比如……去找找告解廳的鑰匙之類的。”三途補充道。玩家們在前期收集線索時,雖然無法完整地破解整個副本的背景,但總的來說,也都是遵循著同一個方向。
此言一出,的確令玩家們心安了不少。
他依舊沒有回頭,只是動作僵硬地將手從方向盤上拿了下來,在一車人目不轉睛的注視中,司機緩緩伸手,按下了大巴控制臺上的某個按鈕。
那把刀有問題!
林業經歷了九死一生勉強從副本中脫困,積分沒拿到幾個,但起碼保住了命。薛驚奇在宋天講述自己的經歷時從會議室中走了出來,外面的玩家自動自覺地為他讓開一條路,讓他來到了最靠近宋天的那一排中間。
鬼火抬手,將門板拍得咣咣作響。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們身穿著和秦非在徐家祖宅中看到過的那些僵尸一樣的清朝官服,雙手直挺挺的抻向空中,手腕和腳踝上都綁著鈴鐺。幾道腳步沉重而凌亂地沖來,看守們正在一道道按順序打開囚房的門,語氣很沖地對屋里的人們吼道:
“砰”的一聲!蕭霄狐疑地看了秦非一眼。近半數玩家都選擇了和秦非幾人走相同的方向。
半分鐘后,當她終于聽明白蘭姆說了什么以后。它隱匿在黑暗中,用那張和蕭霄如出一轍的臉,露出一個勝券在握的森然表情。
作者感言
【7.成功,或是被它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