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塊被切開的蓮藕。水池上方的墻面上,貼著一塊巨大而遍布污漬的骯臟鏡子,角落被貼滿了各式各樣殘舊的小廣告。僅僅經過一個副本, 籍籍無名的小卒便已華麗地搖身一變,成為了金字塔頂端的高級玩家。
但假如這條規則是錯的話,是不是就有點太利于玩家了?
破敗的深綠色保安亭佇立在黑暗中,外殼斑駁掉漆,與整個社區建筑群光鮮的模樣格格不入。“恭喜玩家成功通關,歡迎來到結算空間!”遠在中心城另一角的黑羽公會中,高層休息室里,玩家們同樣三三兩兩聚集著,話題無一不是圍繞著展示賽。
這公廁看上去建了有些年頭了,維護得也很一般,墻面泛黃, 散發出一股股難聞的味道。但游輪工作人員對于閾空間的了解似乎不夠全面,所以在規則中,他們只提到了地毯顏色變化,而沒有提到如燈光閃爍之類的其他預兆。
不知道他有生之年,還有沒有機會見識得到了。迎面而來的美顏暴擊讓年輕的NPC不由耳根微紅,她走到一旁的吧臺邊打了一杯咖啡,十分周到地詢問秦非:“加不加糖和奶?”
林業幾人已經一溜煙竄到了旁邊的居民樓墻后,正焦慮萬分地盯著這里。
秦非是真的知道,并不是說大話。
死者需要隱藏身份。
他在白天沒能完成抓鬼任務,那10個定位點的其中之一就是他。彌羊道:“船只,神明, 天罰,創世,我大概會聯想到諾亞方舟一類的東西?”你沒事吧你。
親愛的爸爸媽媽對寶貝兒子此刻內心的糾結絲毫不知。
“谷梁?”換來一片沉默。
江同面帶痛苦,捂著腰,靠在樓房外墻邊的陰暗處喘息。孔思明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顆顆滑落,雙手不斷揪起又松開,將地上的防潮墊一角揉得皺成一團。
他先是去超市里買了一大堆零零碎碎的東西:誒?????黎明小隊聚在一起,開膛手杰克站在不遠處,仿佛是在聽他們說話,一雙眼睛卻不時向秦非這邊望來。
借著前方玩家的身形遮擋,秦非的目光迅速從幾個昨晚出去過的玩家身上略過。然而隨著時間發酵,狀況正在逐漸向不利于玩家的那一方傾斜。可越過那服帖的立領,出現在上方的卻是一個像氣球一樣渾圓光滑的頭顱。
陶征盯著手中血紅的寶石看了半天,終于眼一閉心一橫,咔嚓一下,將它捏的粉碎。
孔思明的心臟怦怦直跳,明明秦非還沒有講到最嚇人的地方,可是他已經連呼吸都快要忘記了。四人兵分兩路,秦非帶著林業去幼兒園對面的兩棟居民樓里碰運氣,鬼火三途則在中心廣場中打轉。……
亞莉安差點樂得跳起來:“尊敬的秦先生,請問需要您的新管家為您做點什么嗎?”
玩家們的臉色越來越好看。起初三途被游戲名稱誤導,趁那鬼沒轉身看她,扭頭便朝身后跑。耳側響起的聲音清冷卻柔和,仿似有著能夠安撫人心的奇異力量。
說是協議,卻只空有這么一個協議名,底下連半個多余的字都沒有了,只剩一行簽名欄。
短促而輕微的燃燒聲自高臺下方響起。
“砰!”
獲救的希望終于出現,B級玩家像個搖尾乞憐的哈巴狗一樣,全方位多角度地努力試圖打動秦非:真沒禮貌啊小兔崽子!“薛驚奇臉都綠了有沒有!”
秦非并沒有刻意做出什么能夠討好NPC的舉動。“是,干什么用的?”雖然這個NPC就算變異,好像也造不成多大的傷害。
黑臉玩家匆匆支付完罰款,再也耐不下心坐下,步履匆匆地離開了娛樂中心。
未免有些太說不過去。比較糟糕的是, 系統會抽取違規罰金。蕭霄每次起完卦得到答案后,都能看到答案的正確率,正確率時高時低。
豬人這樣說著,偷偷向秦非眨了眨眼。他又懂王明明媽媽的意思了。他們已經走了一個多小時,目前還沒有遇見問題。
秦非的目光上下掃視著自己的尸體,像是在看一個和自己沒有丁點關系的玩意兒。可惜他今夜注定只能做老鼠。和秦非一同選擇進入工作區的,還有另外一組三名玩家。
這也是玩家們能夠在Y大登山社員的包裹中找到繩索的原因。“等大象出來以后,我們三個會輪流進去。”他說,“等我們都拿完彩球之后,你們要是還有人想進,可以用彩球和我交換答案。”
聞人黎明向秦非道完謝,趕忙去幫其他幾個恢復慢的隊員灌精神補充劑。在副本中熬了三天三夜,眼見著卻要殉在這種無聊的地方,還是以這種無聊的死法。他好像想跑,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掙扎片刻后終止于頹然,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冰面上。
通體漆黑,表面光滑,纏繞著亂線般的銀色花紋。雖然毫無規律,卻呈現出一股凌亂而極富生命力的美感。蟲子鉆進了他的肚子里, 盤踞其中, 化蛹、結繭、最后化作玩家們見過的那種翅膀上有著灰色復眼的飛蛾。
作者感言
即使只是碎片,所能造成的污染依舊難以估量揣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