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女被旁邊傳來的動靜嚇了一跳,迷茫地回望,卻只看見空蕩蕩的走廊。為了照顧徐陽舒的情緒,孫守義走得很慢, 幾乎是小碎步挪著向前。
秦非停住腳步,在幾米遠開外觀察著他們。外面的天色似乎亮了一點,雖然天空依舊灰蒙蒙一片,可從云霧背后勉強透出的一點點陽光來看,時間應該是快到中午了。……
“可是。”他眨眨眼,一臉無辜地看向蕭霄,“簽都已經簽了,好像也沒辦法了。”
村道兩旁,家家戶戶門窗緊閉,沿途濃霧彌漫,灰白色的霧氣看上去總有種令人不安的感覺,仿佛多吸幾口就會中毒似的。雖然秦非看不清鬼嬰沒有皮膚的小臉上到底是什么表情,卻莫名能夠感覺到,它現在的心情十分沉重。對面,鬼女恐怖而又不失精致的臉蛋上閃過一絲意外。
徐陽舒站在祭臺上,嚇得差點尿了褲子,蕭霄搖動鈴鐺向祭臺邊緣跳去,一把抓住黑布將徐陽舒蓋在了棺材里:“別添亂。”雖然他沒有回頭,但背后灼熱的視線如影隨形,令他全然無法忽略。
兩人一鬼穿過長而幽暗的走廊,在上午第十聲鐘聲敲響之前,成功抵達了教堂。剛才在早餐鋪門口也是,他分析出了信息,也不在乎周遭圍了一圈不知是不是他陣營的玩家,就那么大大方方地公開了出來。老人的視線在玩家們當中流轉半圈:“哦。”
可他卻又那樣容易被激怒。秦非眨了眨眼。
那些腳印,是昨天半夜留下的。他們根本,就是不想讓其他人一起去吧?鬼女的手留下這條信息,或許是想告誡秦非,這個村子,還有村子里的村民,都有問題。
他在誤打誤撞之下完成任務,幫紅方陣營拿到了三個積分,等到15天過后,系統結算副本分時,肯定也能因此而多得不少好處。不遠處,義莊大門正緩緩合攏,人群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盡頭,凌亂的腳步聲在灑滿白色紙錢的地面上摩擦,發出沉重低壓的吱嘎聲,如同垂暮老人的低聲殘喘。這很明顯,用膝蓋都能看得出來。
秦非十分夸張地退后半步。“這也太……”蕭霄人都聽傻了。
扭動,再扭動,到最后已經扭到了常人完全無法理解的角度。秦非很快看清了追著他們跑的是什么。
秦非卻不以為意: “這個副本哪里不陰森森的?”雖然鬼女否決了他的提議,但她說出口的話卻無疑給秦非打了一記強效定心針。“假如程松在直播開始前不用任何道具和額外線索輔助,全完全根據副本劇情走,他一定會選擇跟徐陽舒一起去祖宅。”
秦非一驚,還沒來得及有什么動作,冰冷的針尖已然扎進脖頸處的皮膚。秦非不知道系統出了什么bug,但是反正,鬼嬰回不去了。他回到廣場,崔冉幾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像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富有孝心的好孩子那樣,秦非說出了十分體諒媽媽的話語。
直播大廳中,看得正起勁的觀眾們又爆發出一陣喝倒彩的聲音。“還要嗎?”秦非盡心盡責地關懷道。“你是餓了,想吃東西?還是要去找爸爸媽媽?哥哥帶你去找爸爸媽媽好嗎?”秦非溫聲詢問道。
秦非卻不肯走。
這突然發生的一幕同樣讓秦非有些意外,他愣怔片刻,略帶擔憂地望向撒旦:“喂……”在副本中訓練出來的謹慎使她向秦非提出了邀請:
“這間房里關著的是誰?”秦非問神父。“你不是喜歡鮮血,不是喜歡殺戮和破壞嗎?”可是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但他沒有出手,而是選擇了冷眼旁觀,靜靜看著自己保了整整七天的新手玩家,在離開副本前的最后一刻隕命。
可從大巴車上下來的所有人,秦非能夠確定,頭頂都沒有好感度條。
但沒辦法,他實在太緊張了,黑暗的掩護能夠讓他稍微覺得輕松一些。“新道具嗎?還是潤滑油?我怎么不知道E級商城里還有這種偏門的道具賣啊……”
不論他們怎樣努力,只要有片刻晃神,便會痛苦地發現,他們又回到了原點。“我并沒有那種懸而未決的感覺。”
不知是出于怎樣的一種心理,雙方人馬在交流的時候不約而同地將刀疤忽略了。
近了!“我聯系到了社區物業,物業公司表示可以給我們旅客提供便宜的飯菜。”
房屋結構比起門外的徐宅要新上許多,四處的積灰也沒有那么厚,但顯然也已經無人居住許久。……難道最真實的他,是個怕黑的慫蛋?在一旁的鬼火眼中, 秦非完全就是看見14號死而復生后愣在了那里。
醫生一邊說,一邊在桌上四處翻找著什么。
他身上的衣服也變了模樣,不再是那件,做工華麗繁復又被鮮血浸染過的神父長袍,看褲子的長短,如今這具身體的主人應該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兒童。由于地處交通要塞,千百年來,無數趕尸匠人往返于這片山間,漸漸的,這片原本荒蕪的土地也匯聚起了越來越多的人氣,成為了趕尸匠們臨時停靠歇腳的地方。那把高背椅上坐了一個人。
門外那人大約是覺察到了不對,連螺絲刀都沒要,直接跑了。剛才他會愿意在告解廳前向神父懺悔,純粹是因為,他覺得,這是副本中的一個環節。很快,這座游廊中便再也不存在片刻安寧。
秦非的目光從這三人臉上擦過,心下了然。秦非抬手摸了摸腦袋,頭上的短發柔軟,帶著輕微的卷,觸感依稀有些熟悉。
既然他能在炒肝店做義工,那別的店鋪說不定也會需要臨時工。有一日,一戶人家找上門來尋求他的幫助,說是自家兒子前幾日過世,尸體擺在停尸房中卻不翼而飛。他是在臉上紋了“我是基佬”四個字嗎???
作者感言
就像野獸張開淌著粘液的巨口,想將獵物吞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