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再次檢查了一遍周圍環境,在終于確定各個角落都沒人以后,他正了神色,轉頭看向秦非,說出了一句令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到十分詫異的話:
一扇黑紅色的大門出現在那里。墨綠的絨布簾垂墜著,里面的人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是沒有聽見。秦非先是眼前一亮。
萬一那些玩家怒了,把他們像4號一樣鎖在臥室里,那該怎么辦才好?
剛才在窗邊掃的那一眼秦非已清楚清楚,蝴蝶這次一共帶了20個人,比上次去服務大廳的多了一倍。腳下的臺階依舊遍布青苔,潮濕而滑膩, 因為有著上次進地下室的經驗,這一次秦非的速度要比上次快上不少。空氣中彌散著信號故障一般紅綠交錯的馬賽克,眼前的畫面不斷震蕩著,重疊著,最后演變成新的模樣。
仿佛他來到這輛大巴并不是為了特意找導游,而是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一場命運般的邂逅似的。這家伙,究竟是怎么了?僅僅依靠觸摸,秦非便足以斷定。
不得不說,秦非為自己捏造的身份在黛拉修女這里實在過于好用,修女如今對秦非完全知無不言,一應要求盡數滿足。秦非揉了揉眉心:“忘了就忘了吧。”
然后那重量復又消失,只余下一抹極其陰冷的觸感,轉移到了他肩頸裸露在外的皮膚上。
啊不是,誰能告訴他這是怎么一回事???這討人嫌的提示聲音能不能關掉?林業感覺周圍越來越冷,好像從夏天瞬間快進到了冬天。
然而——觀眾們面面相覷。
8號,蘭姆,■■
頓時有幾個人低聲咒罵起來,跳到了一邊。
蕭霄搖頭:“沒有啊。”可惜它依舊不會說話,也半點沒有長大,還是那副三頭身的比例。
當謎底懸而未明時,想要看見你凄慘死狀的,不一定只有觀眾。他不應該那么狂妄地覺得人沒有鬼可怕的!
秦非甚至都有點擔心這家伙。“十二點了!”神父臉色驟變。
意識越來越渙散,8號悶頭躺在床上,喉嚨中發出咕嚕咕嚕噴吐著血沫的聲音。
一餐飽飯,竟真的成功令npc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知出了什么事,那人走得踉踉蹌蹌,步子也很慢,并沒有注意到走廊的這一端,秦非和蕭霄正在望著他。可惜他失敗了。
眾人低垂著眉眼,小心翼翼地進屋,偷偷打量著屋中的擺設。能將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練就到此等程度,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哼哼——哼哼——”黛拉哼唱著不成曲調的歌,邁步走向秦非的床邊。
“祠堂……聽起來就很危險。”
是這個叫秦非的老玩家!
亞莉安不是黃牛或獵頭那樣獲得了系統職業稱號的玩家,而是徹頭徹尾的npc,不需要換積分下副本。
不同的人來了又走,而村里的所有人,卻都被困在了那七天。不行,不能再猶豫,再拖下去,他什么也做不成了!他直勾勾地盯著秦非看了片刻,而后捧腹哈哈大笑。
我信你個鬼!肯定和你脫不了干系!“剛才修女扎針、主播笑看的樣子,活脫脫就是兩個變態殺人狂。”但要讓他獻上自己的臉,他也著實是不太情愿。
……暫時安全下來的蕭霄愣愣地看向秦非那邊,完全搞不明白事態是怎么演變到如今這一步的。他清清嗓子。
大家就那樣靜靜地等待著,看著墮落的神父認真清理著自己的手指。王明明的媽媽:“所有見到兒子的人都會喜歡他。”以他直播間現在的觀眾人數基礎來看,除非那些觀眾全都是啞巴,否則彈幕絕對不可能這么少。
那時趕尸一脈已經沒落下來,林守英為了不埋沒祖上的基業,憑一人之力,苦苦支撐著整座村子繼續維系正常運轉。然而賭博有風險,副本世界瞬息萬變,無論多么尖端的玩家都無法確定自己是否能順利通關每一場直播。
手指剛搭上去,就感覺到一股自里向外的力量,隔著薄薄一塊布傳遞到他的指尖。和地上散落的瓜果不同,這些放在袋子里的水果倒是顆顆飽滿鮮活,蘋果圓潤,葡萄晶瑩多汁,看上去品質好的不像話,呈現出一種和整間屋子截然相反的鮮活之氣來,顯得惑人而危險。黛拉修女頭頂的好感度條又一次往前躥進了一大截。
沒有人說話,什么也沒有。安安老師沒有回答, 呆愣愣地看著秦非。他再如何深挖, 也不可能挖出線索。
起碼,他的命暫時算是保住了。可現在, 他的背后已經傳來了陣陣沉重的撞擊聲,以及斧頭劈砍的聲音。
這可是別人的村子,想在別人的地盤上偷藏東西,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一些。這還是規則世界的觀眾們第一次和主播在彈幕中隔空對話。
可分明,他活了20多年,真正直接動手對付過的人也只有8號一個而已。
作者感言
0號的目光飄向走廊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