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們無聲地相互打量著,似乎想從其他人的反應中找出答案。
在秦非的視角下,老人頭頂的紅色文字內容在下一瞬間猝然改變。鬼火被背后逼近的電鋸聲驚到,在門口吱哇亂叫。
秦非閉上眼,雙手交疊放置在小腹上。孫守義盯著那人,皺眉道:“大巴廣播提到過,要尊重當地民風民俗。”
鬼火和三途站起身來,林業看了看秦非。明明小桑剛才也摸過這顆皮球的。秦非微微蹙起眉頭:“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但在副本中死掉就會真的消失。“你感覺到了嗎?我親愛的神父?”比起憂心忡忡的蕭霄,秦非倒是要樂觀許多。
“親愛的修女,我想請問你一件事。”其實大家都清楚,導游十有八九就是不在這。一旦被抓住, 以新手玩家目前手無寸鐵的狀態, 只會是必死無疑!
一號一雙眼睛在秦非、蕭霄和鬼嬰之間打轉,目光落在鬼嬰身上時顯而易見變得友善,而當視線挪移至秦非和蕭霄身上時,又帶著濃重的審視和敵意。三途并不確定秦非是否還打算繼續幾人之前的計劃,但她覺得,在沒有摸清狀況之前,他們不該為敵友未分的人說話。
雖然同屬于被揭了老底的紅方,秦非的心情卻并不像大多數紅方玩家那樣差。……走開啊,別看我!誰要被試!!那就是義莊。
林業抬頭, 看見頭頂掛著一塊紅色招牌, 上面寫著六個大字:棺材的邊緣被畫著朱砂的封條貼著,蕭霄試著伸手推了推,沒能挪動。蕭霄幾乎快要哭出來了,他將眼睛閉上,不想再去看周圍,悶著頭,自顧自往前沖。
這么短的時間,那些玩家根本走不遠,充其量不過能離開義莊大門十幾米遠罷了。
他并不格外嗜甜,但甜食在某些時刻的確能夠給人帶來好心情。一個不可攻略的討厭鬼, 秦非連多看一眼的精力都懶得給。修女是個狂熱的信徒,這份對于主無處釋放的愛,在面對秦非時很好地獲得了宣泄。
“誒,那個薛驚奇真的把那兩個E級女玩家帶走了!我真不明白他一個B級玩家,為什么這么喜歡帶新人?”副本結束了,蕭霄臉上那種像是被圈養的小豬一樣呆呆傻傻的神色終于散去:“你終于出來了!”
“神父……”眼前的神像與它在石像或掛畫中悲憫祥和姿態截然不同,如今的它身形巨大,衣袍上沾滿血污,像是一個毫無理智的屠戮機器。
……簡直就是一種違背物理的兜圈方式,用鬼打墻來形容還差不多。“或許他們是成功離開了吧。”
這次撒旦真的撞上了墻。可是,系統好感度不會作假,導游應該不至于惡劣到玩弄“好朋友”的感情。“那你改成什么啦?”
很明顯,徐陽舒就是那個潛藏在一眾玩家當中的NPC。“現在把電話線掐斷,副本還怎么繼續。”刀疤咬牙切齒,臉色都扭曲起來。“這里看起來怎么陰森森的。”蕭霄肩膀微縮,四下打量著周圍環境,壓低聲音道。
秦非彎彎唇角,輕言細語地柔聲道:“說說,你看到的是個什么樣的鬼?”
翻著翻著,秦非的手指忽然一頓。他望向了腳下被忽明忽滅的燭火照亮的某處,忽然靈光一現。
聽起來,怎么和他自己一個人走的時候遇見的那個鬼差不多?話未說完,她突然瞳孔一縮。秦非站在他背后,一臉無辜地抬頭望向他,身旁是已然敞開的門。
這些僵尸特么的是在對他的尊嚴進行魔法攻擊嗎?!
“聽說那天二次圍捕失敗以后, 蝴蝶回到公會里, 發了好大的脾氣。”“尊敬的神父。”他一字一句地道,“我要懺悔,我要為這教堂中,某個瀆職的神職人員懺悔。”
來不及了!——起碼明白了一部分。
老人沒有回答,他無聲地采納了秦非的建議,緩緩向窗邊挪去。隨著秦非鏟下的土包越堆越高,一個小小的棺材完整地顯露出來。他快頂不住了。
“她應該是14號的里人格吧。”這種非官方售賣的小玩意兒,比直播大廳里的服務員賣的要便宜,因此很受歡迎,系統官方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并不予阻攔。
在漫天散落的黑羽間,他憤怒地咆哮著:“渺小的人類,希望你今后能夠明白一個道理!”如果他能成功,那他就會直接成功。蝴蝶那種高玩,又是那種潔癖到令人發指的性格,怎么會跑到F區這種地方來?
“絕大多數時間他都和醫生待在一起,要找他的話,你就去找醫生吧。”
守陰村現在的祠堂很破舊,幻境中的祠堂卻很新,真實的祠堂中大門上的那些后來填補的油漆、難以遮掩的抓痕,都能夠與秦非在門后所見的一一對應上。
彈幕:“……”秦非肩膀上的鬼嬰逐漸安靜下來。
對話逐漸步入正軌,蕭霄的膽子也越來越大,半是吹捧半是試探地問道:“秦大佬,你這次是車上第一個醒過來的吧?”在一眾玩家緊張的注視下,導游在屋內環視一周,視線最終落在秦非身上。她在這個話題上似乎有著很強烈的表達欲,滔滔不絕地抱怨起來。
蕭霄:“……”在場眾人當中, 除了林業三人,其他人無一不是心里打鼓。
作者感言
他抬眼望向虛空中的一點,瞳色顯得比往常都要幽深,那道目光,似乎已經穿透了這小小的四四方方的黑暗,去到了別的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