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圍圈正中,渾身浴血的青年趁此機會,又一次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林業見狀忙撐住他的肩膀。樓外,那場對于村民們的圍獵屠殺還在繼續。
面對修女毒蛇般的眼神,他的鼻翼翕動著,喉間傳來令人動容的共鳴:“來吧,不要以為我會害怕!”他在床上坐下,還沒來得及思考什么,房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直視神像的眼睛,勢必會誘發什么糟糕的后果。林業手足無措地看著他:“可是、可是,規則——”讓她們幫玩家把告解廳修好?
他望向了腳下被忽明忽滅的燭火照亮的某處,忽然靈光一現。或許那人是個精神免疫比秦非還高的老玩家,但因一時疏忽開了窗縫透氣。一,二,三……
玩家們從1號房開始挨個往里搜,在4號玩家的臥室床上,找到了缺失一條胳膊和一條大腿的14號女玩家的尸體。
“你、你你……”他被驚得有些失語。看!腦袋上面還有帽子,帽子上面還有紅櫻,多漂亮啊!
他伸手抖了抖,將已經被黑色絨布蓋得死死的鏡子遮擋得更加嚴密了一些。
他們完全可以利用游走的囚徒們,來對付其他那些心懷不軌的玩家。徐陽舒頭頂的進度條瞬間往前竄了一小截。他的目光中流露著赤裸裸的譴責,仿佛是在責備鬼女將他們想得太壞了似的。
秦非卻像是完全沒有覺察到碗里的異狀,神色淡然地舀了一瓢食物塞進嘴里。棺材里的徐陽舒已經裝不下去了。在那種rpg游戲里,像這樣突然找玩家搭話的NPC,一般都是帶著任務來的。
“現在要怎么辦?”導游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的瞬間,玩家們一擁而上,將秦非包圍起來。
但祂和蘭姆本尊實在太過不同。
那面垂落下來的黑色絨布簾依舊遮擋著鏡面。大約過了兩三分鐘,秦非忽然聽見系統以一種比正常說話時快了1.5倍的語速說道:孫守義與蕭霄對視一眼,彼此的臉色都不是太好看。
秦非挑眉:“也不是完全沒可能。”蕭霄:……“說吧,我親愛的孩子。”
秦非語氣淡淡地寬慰道:“不會的,我自有辦法。”接著爆發出劇烈的干嘔。
這個怪也太好笑了!一副被糟蹋了心意的表情是鬧哪樣啊。簡直就是一種違背物理的兜圈方式,用鬼打墻來形容還差不多。
系統會不會故意給出錯誤提示坑害玩家?那粗獷的、帶有力量感的、像是能夠浸透石質墻壁沁到墻面另一層去似的字樣,光是看著便讓人覺得骨縫發冷。秦非的眼前涌起一片迷霧。
還有一個人去哪里了?這其中,大多數會這樣做的靈體都是那些頭部主播的死忠粉絲。
“嗷!!”
眼看就快到12點,秦非沒時間去做嘗試,他不再耽擱,將骨笛放在口袋里,抱著鬼嬰向家的方向走去。
薛驚奇卻覺得有些不對。
眾人不再猶豫,沉默著邁步踏入紅門。這里很危險!!
“他是鬼!他是鬼!”他一直不停重復這句話。至于他們做了什么?
秦非勾起嘴角,學著他們的模樣露出一個微笑:“早上好,我親愛的爸爸媽媽。”
并不一定。這討人嫌的提示聲音能不能關掉?秦非的個人面板中,不斷向上增長的觀眾數字每分每秒都在昭示著一個事實:有無數不知來處的神秘存在,正隱匿在屏幕另一頭,拿玩家們肆意取樂。
可是, 這條規則真的是正確的嗎?徐陽舒本就是一人獨行,差點把膽嚇破,用盡自己積攢了半輩子的勇氣上到二樓,拉了幾下門發現打不開,于是頭也不回地跑了。不知為何,秦非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三途曾經計劃著,要在過渡空間中向秦非好好討教一下這個副本的信息。作為一個純粹的南方人,這種食物對林業來說十分陌生。他說話看人時眉目下斂,聲音低沉,這是性格保守、內斂的表現。
直到秦非在所有人的注目中一步步走下大巴、毫發無損地站在導游身旁揮了揮手,其他人這才陸續跟著一起下車。秦非挑眉。
程松思忖片刻,提議道:“我們先躺回棺材里去。”而已經發生過的事是無法改變的。身后,幾人看見蕭霄那副急不可耐樣子,都不由得笑出了聲。
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等到那些碎片重新組裝成完整畫面時,秦非已經又一次坐在了閣樓里那張狹窄的單人床上。
作者感言
霉斑的中間是空心的,露出底下深色的苔蘚,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