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逼仄異常,天花板到地面之間的距離不足一米五,假如秦非在正常情況下走進這里,會連腰都無法直起來。青年看似溫和的外表下藏著一股強烈的篤定,仿佛坐在他對面的并非一個全然陌生的成年男子,而是一只柔弱的、在不自知間落入了陷阱的小動物,任由獵人捏圓搓扁。
蕭霄閉上了嘴巴。鏡面中倒映著秦非的臉,清晰可見。
說起來,作為一個十幾歲的高中男生,林業本該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而不遠處的女鬼那邊,對面前這兩大一小也終于有了自己的評判。
這條規則分明是個謎題,可謎底破解得卻太過簡單輕易,甚至簡單到足夠引人懷疑。“不過……”
不知道前方是什么情況,秦非將靈燭收回背包里,就著黑暗繼續向前。
離那遠子還有十來米遠,徐陽舒的發抖已經從兩條腿蔓延到了全身。不算高大的身型從陰影中顯現出來,對方陰鷙的目光與凌娜的視線交錯。在日復一日的直播中,他早已積攢起了為數不小的一批粉絲。
這小孩現在一個人出行,也不知道會遇到些什么。孫守義毫無防備,差點被他創得大頭朝下栽倒在地。
在義莊里耽擱了十余分鐘,外面的天色黑得愈發明顯,頭頂半輪彎月若影若現于云層背后,散發出慘白而了無生氣的光。玩家們被搬運上了祭臺,棺材豎著放在臺子中央,玩家們就那樣站在棺材里,與臺下的村民們相視而立。王明明該回家吃午飯了。
“你們排著,我先走了。”秦非向林業和凌娜點了點頭,揮手轉身離開。甚至,蕭霄在規則中心城閑聽八卦時曾了解到,其中有不少人都是窮兇極惡之徒。
她走到嬰兒床邊,將她看不見的孩子放進搖籃里,然后戀戀不舍地轉過身來:“那你們呢?你們要走了嗎?”有誰會想不開去吃外賣員呢?
“真的是絕了,第一次看到撒旦吃癟的樣子。”他比刀疤差在哪里?怎么這個什么鬼工會的獵頭就那樣看上刀疤了呢。
秦非:“咳咳。”不是秦非對自己的觀察力有什么超出水平的認知,只是出于職業習慣,秦非對于自己周身環境中細小的變換一向十分敏感,尤其是他直接接觸過的人,即使只匆匆見了一面,也會一直留有印象。
青年的指尖輕輕叩擊著桌面,他漫不經心的懶散語調中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審判意味,仿佛他和他口中那些即將倒霉的家伙完全不是一個物種似的。
不,準確一點形容的話,此刻她的心情大概更像是,被騎鬼火的可惡黃毛小子拐去心愛女兒的憤怒老母親……?“現在是什么時候了?我們也別在這兒干站著,還是去找找其他線索吧。”“還好咱們跑得快!”蕭霄回頭瞥了一眼,心有余悸地回過頭來。
不過一頓飯的功夫,禮堂外,整個守陰村的模樣已然與先前迥然不同。
蕭霄換了個邊,對右側僵尸如法炮制。彈幕中,觀眾們已經快要被秦非急瘋了。
五分鐘。十八口楠木棺材靜靜躺在院中,有人避之唯恐不及,也有人小心翼翼地觀望,更多人則在院中四處查探著。
這也太、也太……
“呸呸呸,不要說不吉利的話!”不愧是好感度高達75%的好朋友,為了他這樣勉強自己,真是感天動地。他一直覺得,公會玩家抱團取暖,就是在規則世界中最至高無上的生存方式了。
“三途姐!”“沒勁,真沒勁!”而極速旋轉的電鋸齒輪也不比尸鬼的爪牙。
或是被里人格所誘惑,心中冒出種種邪惡的念頭。那就是死亡。
就這還是沒有受到副本任何蠱惑、全程以最佳狀態通關的結果,那些精神免疫比他更低、被桌上食物影響更多的新手玩家,下降的san值只會比蕭霄更多。
眼前的青年身形單薄,身上的衣飾凌亂,沾滿了血污,但裸露在外的皮膚白得透明,兩相印襯下并不顯得他邋遢,反而顯現出一種十分惹人憐愛的戰損的美感來。總之,任平受到了最重的影響。有人走上臺來,在棺材前面拉了一塊布,擋住了臺下大半的視線。
就是存了心不想讓他活吧!!偏偏其他玩家并不認識秦非。但,即使去掉兩個善良人格,以及秦非自己的人格,能拿到21分,也已經足足夠用了。
“可以是可以。”老板娘的臉色有點古怪。“你小心些……”蕭霄欲哭無淚。要從這柵欄翻進去倒是也很容易,但,為了保險起見,薛驚奇還是問宋天道:“你中午是從哪兒翻墻進去的?”
“你很好。”修女向秦非點了點頭。假如直播大廳有表情, 現在一定連嘴都會笑歪。腳好重啊,像是被人綁了十個沙袋一樣。
“這么犄角旮旯的入口都能被主播扒拉出來,他也真是厲害。”“咳咳!咳咳咳他媽的…”一身道袍的道長在百忙之中憋出一句國粹。
良久。他的哥哥姐姐們都長大了一些,他卻仍舊是當初那個瘦弱的男孩。
秦非一路向前,同時在腦海中思索著那幾條掛在迷宮門口的規則。【請在告解廳中完成告解:進度0%】
“那白方一定會盡快行動起來的!”
作者感言
“如果祂是通過苔蘚來觀察迷宮里的人,那出口在‘祂看不見的地方’,意思是不是,只要順著沒有苔蘚的路走,就能離開迷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