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坐在他身旁的年輕人,如果要蕭霄在他不算豐厚的詞庫中尋找一個形容詞匯,那大概就只有“溫潤如玉”能夠?qū)?他囊括。
青年面帶微笑地聳動了一下肩膀,語氣輕松地道:“還記得咱們昨天遇見的那個老頭嗎?”
眾人低垂著眉眼,小心翼翼地進(jìn)屋,偷偷打量著屋中的擺設(shè)。告解廳外,鬼火將他懺悔的內(nèi)容一一論述。秦非一驚,還沒來得及有什么動作,冰冷的針尖已然扎進(jìn)脖頸處的皮膚。
“我想問一下,老板娘,你家要義工嗎?”秦非兩手支在柜臺上,半個身體都湊上前去,笑得眉眼彎彎。
“家中若是有一年內(nèi)新死之人,就要在屋檐下掛上紅色的紙錢串。”npc老人又一次開口。
青年眼底含笑,語意舒緩地答道:“不怕。”三途試探著看向秦非。他遠(yuǎn)遠(yuǎn)地打量著早餐鋪子,又低頭思索了片刻,從身后跟著的三個玩家里招來一個,同他低聲耳語了幾句。
秦非沒有買一分錢的票,免費圍觀了一場鬧劇。即使他們只是通過欺騙獲得NPC短暫的青眼,但能夠帶來的益處,卻不可估量。
蕭霄人都麻了。
可是,刀疤。
他思索了一下該如何描述:“那種吃下去以后,能讓人清醒起來的藥。”他仍舊想逃,可一絲力也使不上,只能目眥欲裂地僵在原地。
在秦非連貫而有序的誦讀聲中,黛拉修女看向他的目光越來越柔和。真糟糕。但秦非竟然覺得,這段時間,比他在副本中奔波游走在死亡邊緣的那兩天兩夜加起來,還要讓人心累。
“發(fā)生什么事了?”蕭霄扭頭問秦非。
在這樣的注視下,秦非緩緩闔上了王明明家的門。萬一,他們?nèi)艘欢啵€真的找到了那本書呢?因為假如不隱藏,玩家就會像是綁定了一顆移動衛(wèi)星一樣,走在哪里都被人圍觀。
“昨天……唔,前兩天在亂葬崗時,我仔細(xì)觀察過所有的墓碑。”
“腦子有病吧,自己都難保了還要去救人?救的還是這么個看上去就沒點屁用的拖油瓶。”
在沖進(jìn)那扇門后,他仿佛撞進(jìn)了一團(tuán)柔軟的棉花,或是一塊富有彈性的果凍里。如果玩家們能夠找到那本書,或許,真的能夠?qū)⒕謩菖まD(zhuǎn)過來。片刻過后,一顆圓潤的、還冒著鮮活血氣的眼球躺在了秦非的掌心。
導(dǎo)游不是守陰村里的人,對于逃離村莊沒有執(zhí)念,完全沒有理由幫助玩家們胡作非為。
三聲悶響應(yīng)和著眾人的心跳。金屬與金屬相互碰撞,發(fā)出令人后槽牙隱隱作痛的劇烈聲響。
“這是我的。”秦非指了指那個空心的吊墜。E級世界直播大廳中。
和他們這種剛從中心城最最底層爬上來的小主播全然不可同日而語,中間幾乎隔著天塹。像是一只找準(zhǔn)時機(jī)潛入了羊群的灰狼,正在津津有味地挑選著自己今晚的獵物。算了。
房間逼仄異常,天花板到地面之間的距離不足一米五,假如秦非在正常情況下走進(jìn)這里,會連腰都無法直起來。而且,將林守英祭做守護(hù)神,是村子里的人集體同意的事情。
他們怎么忘了這一出!
“那是個幼兒園。”宋天回憶道。鏡子里的秦非:“?”
無限的回廊在秦非眼前分割成一條條岔道,那一條條岔道又交匯成同樣的墻面和地板。
家長里短和雞毛蒜皮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可能不是什么值得喜歡的東西,但秦非的專業(yè)素養(yǎng)令他能夠在人際交往中游刃有余。他們好不容易走過層層山道來到守陰村,卻十分倒霉地遇見了尸變。
6號說這番話實在有點不講理,剛才他殺20號時,5號和7號也都幫他作證了,那時他怎么不說他們的證詞無效呢?要么,那個多出來的玩家根本不在這里。
幼兒園是個大型建筑,又在社區(qū)最顯眼的位置,不止一組玩家打過它的主意。秦非在心里默數(shù)。
“……羅德尼先生,這個問題對我來說至關(guān)重要。”迷宮究竟有多大?沒人能說得清楚。人的精力有限的,秦非曾經(jīng)見過有些人,在身體的一部分殘缺以后,另一部分就變得十分敏銳。
秦非偷偷瞄了一眼,和《馭尸術(shù)》中提起過的一模一樣。不足二十平方的小房間一眼就能看盡,除了背后那扇門,再沒有別的出路。蕭霄皺起眉頭,邁步走向銅鏡邊堆放的那些花圈。
好家伙,外置點頭,真是這輩子頭一次見。
作者感言
不僅無法攻擊,當(dāng)他們和秦非之間的距離縮短到一定程度時,秦非甚至可以利用外觀盲盒的道具面板,命令這三人去做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