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聲敲門聲輕輕響起。剛才他還在想,可惜談永死了,刀疤也沒有跟來。秦非呼吸一窒,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或許,這就是他被修女抓來的理由。
而秦非的表現就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引路NPC一樣,對和自己無關的話題置之不理。
聽人說徐陽舒四處宣稱自己是“湘西正統趕尸匠人的后代”,便放出話來,半個月后叫他當著全市人的面直播起尸。
“看樣子,追逐戰結束的時候亂葬崗內應該是分化出了兩個空間,我們進入了有柳樹的那一個,你們進了沒有的那一個。”凌娜對秦非剛才的話深信不疑,半點都不覺得他是在騙人,轉而認認真真分析起來。和所有秦非曾見過的其他醫生一樣, 鳥嘴醫生寫起字來也頗有種六親不認的架勢, 好在秦非辨識筆跡自有一套方法, 再自上而下將第一頁筆記掃視一遍后, 他大概梳理清楚了醫生的運筆邏輯。幾十年前的徐家祖宅,一點也不比幾十年后的冷清。
6號的目光閃爍著:“就像之前的1號2號那樣,我覺得他應該也異化了吧。”隨即兩人頭頂的好感度條齊齊上漲,變成了10520%。“你好,王明明,我想請教你一下,請問這個小區里最近有什么怪事發生嗎?”
再醒來,就是三天前,大巴已經快要開到村口了。秦非說這句話時輕松得就好像在說,他準備去吃晚餐、或者飯后下樓散個步。“在走之前,我還有些事想請教你。”
對于這種異常的數據波動,秦非只能得出一種推測:刀疤臉色難看,現在就算是有人用槍抵著他的頭他也不會再愿意下車,可留在車里無疑就意味著向秦非低頭。“剛才在回廊里,1號一直追著我跑,要不是表里世界翻轉,我可能就……”
在秦非的視角看來,剛才不見的其實是蕭霄才對。明明之前憑借各種騷操作一路領先,劍走偏鋒若。那村民一邊說著,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嘴角幾乎咧到耳根,模樣十分滲人。
就這樣直接把他無視了。
可惜他失敗了。那雙隱藏在玻璃反光下的眼睛中流露出柔軟而疲倦的光。
她走到嬰兒床邊,將她看不見的孩子放進搖籃里,然后戀戀不舍地轉過身來:“那你們呢?你們要走了嗎?”簾幕背后,那只衰瘦的老手已經像是一蓬海藻般扭曲蠕動起來,顯出一股饑渴的難耐。
只有秦非自己知道,npc對他如此客氣,真實的原因或許還是受到了他天賦技能的影響。兩個前不久還陷在半昏迷狀態中的人此時已經醒了過來。
真的笑不出來。
玩家們見狀,心里皆是一沉。14號的死肯定和他有關,可自從14號死后,2號的精神狀況明顯就出了問題。餐量不算很大,為了避免浪費“主賜予的食物”, 在場的24人都將晚餐吃得一干二凈。
可惜秦非并不領情,臉上笑容更甚,完全沒有被導游不聞不問的態度打擊到,依舊熱情洋溢:“導游您工作幾年了?”而他們還要繼續在新手區掙扎,起碼再經歷三四場直播,才能走向和他相同的層次。
他歪了歪頭:“唔……時間過得真快,我竟然都有些想不起來了呢。”
導游肯定看到了他剛才拿著電話的樣子。系統沒有給出半點回應,仿佛已經落荒而逃。車上的新人或許不知道,但老玩家一看便知,那個壯漢絕對不是真的被嚇破膽了,他只是近距離接觸到了黑暗系的npc,san值受到了影響。
那天他打包買衣服時沒仔細看,現在才明白過來,為什么那店員當時笑得那么開心。在這些形制都一模一樣的門中,王明明家的門異乎尋常的顯眼。系統分別給二鬼命名為【游蕩的孤魂野鬼二號】和【游蕩的孤魂野鬼三號】。
鑰匙這東西,如果真的這么好找,那為什么昨天他們在休息室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出來呢?秦非“唰”地放下布簾。
普普通通一聲問好,落入三途和鬼火耳中卻宛若魔音穿腦。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塵封的大門。
“你確定你要和我一起進副本?”他問蕭霄。
“怎么回事,鬼女殺人不是在這個場景啊。”從天亮后就一直沒看見它了。
秦非半瞇著眼,目光中帶著探究。他從隨身空間中調出搬磚,在手里掂了掂:“但你最好掂量清楚再說話。”鬼火伸手一推,將秦非和三途一齊推進房間里, 然后反應十分迅速地帶上了門。
“到賬……?”她細細揣摩著這兩個字。而現在,眼前這個膽敢反駁他的青年人,即將淪為他的第一個試驗品。
彈幕都快笑瘋了。“有人在徐家擺了一個聚陰的陣法,湘西這個地界本就鬼氣森然,趕尸時各路游魂都從此處過,加上徐家家中無人,房屋年久失修,更是成了孤魂野鬼最喜愛的容身之所。”
“你和祂是什么關系?!”撒旦的嘴唇顫抖著。虛掩的車門被推開,面色灰白的導游一如前兩日那樣,動作僵硬地走了進來。
他頓住腳步,卻沒有回頭——在中國傳統的鬼故事體系中,當背后有人觸碰或是喊你時,“回頭”大概是最快自找死路的應對方式。
導游身影消失的一瞬間,大巴車上頓時亂作一團。是這樣嗎?副本人數眾多的好處,在這個時候便顯現了出來。
秦非卻并不覺得意外。
作者感言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