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直沒有離開臥室,但在這兩個多小時中,通過房間的貓眼,秦非已經(jīng)觀察到有好幾撥人朝6號的房間過去了。“撬不下壁燈,我們還可以直接撬磚頭啊。”推門進來的是宋天。
徐家的祖籍雖在湘西,可徐陽舒從小到大,卻從未踏足過這片大山一步。臺階上,地面上,墻面上。狹小的房間內(nèi),玩家們被兩具僵尸左右夾擊。
可他偏偏在那里抖!——當然,其實也不用6號逼迫,3號本來就是想去的。13、17、19號三人正在氣頭上,他們站在了同一陣營。
陣營對抗的輸和贏不作為死亡條件存在,即使輸?shù)魧官悾瑪》酵婕抑灰軌虺晒Υ婊畹礁北窘Y(jié)束,就可以和勝方玩家一起離開。他的腦海中浮現(xiàn)起昨天下午和剛才,十幾個人在休息區(qū)中翻箱倒柜,撅著屁股找鑰匙的畫面。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NPC不僅攪亂了玩家們的心神,在觀眾當中同樣掀起了軒然大波。
“我的孩子,就在這里,向主闡釋,你所要揭發(fā)的罪。”
安安老師看起來20多歲的樣子,長著一張白凈討人喜歡的圓臉,說起話來也溫溫柔柔。他像是唱詩一般振振有詞地念道。“ 哦!傳教士先生,您的感嘆可真是太對了!”
耳畔被自己劇烈的心跳所牢牢占據(jù),那不間斷的咚咚聲,就像一個人邁著有節(jié)奏的腳步,由遠及近向這邊走來。
“是這樣嗎……”“從休息區(qū)到教堂之間的這段走廊可真長啊!”
系統(tǒng)去把尸體刷新掉干什么?保護其他玩家的心理健康嗎?聽起來倒也是個鬧鬼圣地。畢竟,副本從來不會給人帶來什么正面的驚喜。
他急急忙忙地抖動著翅膀,從地上站起身,向鏡子那邊沖去。此言一出,周圍其他靈體頓時一靜。
直播大廳中喧嚷聲四起。就在這短短的幾秒鐘時間,2號已經(jīng)打開自己的臥室門,閃身鉆了進去。記憶中最后的畫面是修女冷峻的臉。
秦非的力道并不重,但出手的速度和精準度都令人不容小覷。
“怎、怎么了……?”宋天小心翼翼地詢問。程松沒再理會他,一臉冷漠地轉(zhuǎn)開頭,并不作答。直播大廳中,觀眾的討論熱情空前高漲。
所以,誰來告訴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孫大哥和林業(yè)他們幾個還在外面跑呢,剛才我來的路上遇到他們過。”蘭姆從喉嚨里發(fā)出輕聲的嗚咽,一張臉毫無血色。
不過這些現(xiàn)在都不是最重要的。
“全部站成一排!”黛拉修女舉起電棍對準玩家們的臉,“你們……”和怒視眾人時使用的兇惡眼神不同,修女看向秦非時的眼神可以說得上是空前溫柔。“林守英的鬼魂殺人啦!”
“快看旁邊另外幾個主播,快要被嚇死了吧。”
那個女工作人員向他們走來了。這間房里的擺設(shè)和它的外觀一樣,都已經(jīng)十分陳舊了,那些夜間村中隨處可見的石質(zhì)神像在屋里并沒有出現(xiàn),地上散落著一些水果玉米之類的食物,也不知扔在那里多久,全都干癟得不成樣子。
徐陽舒懷抱著僅存的希望,望著面前這個他剛才還覺得是個天使的人:“我說了,你們能不能不要讓我一起跟去?”戕害、傾軋、殺戮。
那人又向前走了一段,秦非認出了他的臉。附近的尸鬼都被秦非兩人引了過去,陰差陽錯之下,倒是給他和蕭霄帶來了些許喘息的空間。
那張清雋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起一絲薄怒,眉心蹙起,耳尖泛起微紅,嘴唇微微顫抖著。
假如硬要離開,很可能就會觸發(fā)死亡flag。聽鬼火說,那個蝴蝶一向肆意張揚,是個非常任性妄為的人,一旦想要什么就必須要弄到手。
蕭霄身上能夠應(yīng)付如今場面的道具,都已經(jīng)在亂葬崗和對付門邊那兩個僵尸時用得精光,現(xiàn)在褲兜比臉還干凈,除了兩條腿,什么能用的東西都沒有。雖然如此,在秦非聽到系統(tǒng)提示的一瞬間,房間外的走廊上立即便傳來了數(shù)道不同玩家的聲音。鬼嬰急迫地發(fā)聲,身體向前,直直貼上秦非的側(cè)臉。
賭盤?他抬眸,眼帶希冀地望向?qū)O守義與秦非。奇怪的是,秦非看不清他的五官。
他說那番話,大約是意圖再將蕭霄心里的陰暗面再度喚出來。
孫守義與程松望向談永幾人的眼神明晃晃地寫出了不滿。
觀眾群中頓時掀起一陣波瀾。
難道說,這就是師父曾經(jīng)所說的:信則有不信則無,有時面對鬼物,什么都不懂的門外漢反而比大師更有威懾力?要想讓里世界一直存在,就必須做到圣嬰不減員。秦非目送著修女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另一側(cè),轉(zhuǎn)身,推開了告解廳的門。
為了泯滅他的怨氣。
作者感言
不是僵尸沒有聽到鈴鐺聲的那種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