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半融化的沼澤表面,滾燙的液體迸濺至皮膚上,帶來星星點點焯熱的疼痛。蕭霄愕然:“善堂是玩家工會,你不知道?”
而血修女沒有半分猶豫,面對這一切,她們連腳步都沒停頓,一副完全沒將蕭霄放在眼里的樣子,繼續追著秦非跑。蕭霄打量起樓內的布局來:反正他也不害怕。
這當然不是什么填空題。
“你也是新手媽媽嗎?”她看向秦非的眼神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渴望。
她的嘴唇蠕動了一下,雖然距離很遠,但秦非大約可以看出,她是吞了個“滾”字回去。伴隨著擬聲詞的出現,秦非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一號一雙眼睛在秦非、蕭霄和鬼嬰之間打轉,目光落在鬼嬰身上時顯而易見變得友善,而當視線挪移至秦非和蕭霄身上時,又帶著濃重的審視和敵意。
看起來溫順而聽話,和那個在車上獨自挑釁持刀歹徒的青年仿佛完全不是一個人。
那究竟是什么?
秦非沒有拒絕,將衣服披在身上。在一些游樂性質的低端局中,賭桌的影響或許表現得并不明顯,可越是在高端局中,賭徒們為了各自的利益,都會出手,去影響、操縱直播接下來的發展。所有的氣都不是白受的,該來的總會來。
死亡原因也很明晰:車禍,仇殺。
緊接著,有人抬手敲了敲門。
一具殘破不堪的尸體躺在這個本該被稱之為客廳的地方。
尖銳刺耳的電流聲驟然響起,大巴頂端的廣播喇叭中斷斷續續傳出了人聲。老板娘懶洋洋窩在柜臺后面,半閉著眼打瞌睡。
所有人都頂著滿身狼藉,若是現在即刻馬不停蹄地出發,萬一又遇到什么危險,可就徹底歇菜了。頭發、五官、皮膚……全都焦黃一片,黏連在一起,已然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形狀了。秦非大腦清醒,十分緩慢地眨了眨眼。他保持著身體不動,想要通過轉動眼珠查看到身后那東西的模樣。
天上不知什么時候竟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來,路旁到處都是石像,密密麻麻遍布所有視線所能觸及的方位。
說這些話的都是剛剛才被熱鬧吸引來不久的新觀眾。源源不斷的觀眾涌入直播間,叮叮咚咚的獎勵聲在林業耳畔不斷響起,但他已經聽不見了。
鬼火張口還想再說什么,忽然被三途猛地推開:“閉嘴吧你!”空氣中彌散著信號故障一般紅綠交錯的馬賽克,眼前的畫面不斷震蕩著,重疊著,最后演變成新的模樣。秦非站在沙堆邊沉思。
過于長時間的運動使他的肺部腫脹充血,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喉管被人破開般尖銳的疼痛。
他們好像并不一定能撐過全程倒計時。指南中幾次提到的“房間”,指的應該就是義莊里的棺材。
從他們充滿目的性的行動路線來看,這次他們顯然已經做足了準備。猶帶著些悵然的懷念,像是在穿透眼前的場景,看向很久遠之前的時間。對于絕大多數正常人來說,即使沒有做任何心虛之事, 在被人如此密切地注視時依舊會難以自抑地心里咯噔一下。
下一秒。三途簡直嘆為觀止。在見識過車外的怪手以后,刀疤對這個直播世界的認知顯然更深了一些,這里不僅危機四伏,還充斥著各種用科學常識難以揣度的生物,那司機……
昨晚他嚇得對著這鬼嬰連連哭泣求饒,求爺爺告奶奶地尖叫,亂七八糟說了一大堆,但鬼嬰卻完全沒有給予任何回應。
可是要怎么懺悔?
孫守義終于還是沒忍住,問出了這個稍顯殘忍的話題。之后,若是想將僵尸成功“趕”起來,趕尸人還需要用自己的血液飼養僵尸三天,在將特制的銅鈴綁在僵尸的手腕、腳腕和脖子上,最后以黃符鎮壓。
青年神情憂郁,雙眼望向前方虛空中的某一點,語氣誠懇而幽幽然地開口:“能不能請你稍微暫停一下……實在太冷了。”“可能是被什么別的東西嚇到了吧。”
所以……“話也不能這么說,起碼那個秦非討好npc的能力是真的,我繼續看看,感覺挺有意思。”“……其實你真的不用那么緊張。”
秦非略帶遺憾地無聲嘆息。
原來那張血肉模糊的面孔,竟是被鎖在了一道鐵制圍欄之后。它自言自語的聲音被旁邊的其他觀眾聽到,距離它最近的靈體一把抓住了它的手腕:“什么?你什么意思?”
如此看來,程松實在是一個行事極度冷靜的人。鬼女這番話,又一次證實了他的推測。
一場對抗賽,報名者何止千人?但大家卻都聚集在了這里。沒聽說也是正常,綁定資格并不公開對外出售,普通玩家是接觸不到的。在父母熱切的注視中,秦非落座,夾起一塊紅燒肉放進嘴里。
他望著秦非的眼睛,渾濁的瞳孔中寫滿警惕:“你問他做什么,你是什么人?”對于秦非來說,蕭霄就是他在這個副本中最親近的人。
作者感言
“晤,其實,弄斷這條電話線,我還真沒什么特別合理的理由。”秦非一邊說著一邊搖頭,順手拉開了電話下方的小抽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