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陽舒,他只不過是個一進入副本就不小心撞見暗黑系NPC,從而受到了大幅度精神污染的倒霉蛋而已。
每個靈體看向光幕的眼睛都瞪得滾圓。
黃牛?
秦非應了一聲,看似隨意地轉身走向距離最近的店家:“那就這里吧。”分明就是14號的模樣。
“假如程松在直播開始前不用任何道具和額外線索輔助,全完全根據副本劇情走,他一定會選擇跟徐陽舒一起去祖宅。”一定。他說這話時的神態過于平淡了,不見半分被戳穿心事的惱羞成怒,這令撒旦心中的不安又加深了一點。
秦非總算明白兩人那高達一萬的好感度是怎么來的了。這樣一來,離開這里的方法就很清晰了。
在6號順利拿到24分之前,那個脆弱的結盟就勢必會瓦解,屆時不需要他們出手,6號聯盟內部的人為了活命,也一定會動手對付他。萬一大巴已經不在那里了,那他們該怎么辦?
說得也是。蕭霄無語了。想必就是顧慮到了若是站上這樣特殊的站位,或許會違反一些特定的規則。
他咬著牙,狠狠深吸一口氣。還有那個秦非——譚談永一想到自己在他們那里受到的挫敗,就忍不住咬牙切齒。青年清亮的棕褐色眸子正直視著蕭霄的眼睛,那目光簡直可以用“溫情脈脈”來形容,蕭霄不僅沒看出秦非正在分神看光幕,甚至覺得眼前的青年是他長這么大見過最會尊重人的人,隨便聽他說幾句話都聽得這么認真。
而一天也剛好有24個小時,同樣可以與圣嬰的數量相互對應。秦非神色未變,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幾許。他想起了王明明家的客廳里,那遍地的鮮血與尸塊,以及王明明的爸爸媽媽那扭成麻花的長脖子。
但他沒有出手,而是選擇了冷眼旁觀,靜靜看著自己保了整整七天的新手玩家,在離開副本前的最后一刻隕命。
雖然店鋪前排隊的人不少,但兩口子的動作很麻利,舉手投足間配合十分默契。很快便抵達了目的地。
秦非在院門前站定幾秒,見院中再無其他異狀,繼續向內行進。蕭霄有些懷疑,可他側耳細聽,依舊能夠確定:1分鐘;
不少玩家都避開了他的視線。
談永一想到今天早上華奇偉慘烈的死狀,想到那滿地殘破的木片、那碎得如齏粉般的尸體和一地血爛的肉泥,便遏制不住地渾身發抖。
又或許是想說些別的。“哦?”村長顯然不太滿意于這略顯空泛的回答,“就沒有什么意見,或者是建議嗎?”出現在眼前的信息并不多, 面前的空氣中稀稀拉拉飄過一些詞句。
片刻過后,他壓低嗓音,用只有秦非一個人能夠聽見的音量說道:“沒有外來人……能夠活著離開守陰村。”死刑犯們被送往教堂,在那里他們將通過規律的生活;學習勞作,以及虔誠的禱告,來洗刷自己的罪。“你想象一下,現在你正坐在自己的家里,但很快,再過幾分鐘,你或許就會被系統投放到不知什么鬼地方去。”
蕭霄在死到臨頭的前一秒都還在為這件事憂愁。說完那些,秦非邁步走向餐廳門外。
他皺著眉頭來回尋找了幾趟,始終沒有發現蕭霄的身影, 最后只得繼續向前,直道推開了這扇門。才被迷宮徹底吞噬以前,NPC憤怒地呼嚎著。他已經滿頭是血到快要比背后的鬼還可怕,然而隔著一道光幕,那些觀眾靈體們的注意力卻絕大多數都會聚在了——
可秦非剛才跨入門內,底下卻分明是一片虛無,像是一腳踏空便會直直墜落下去似的。
身下的皮質沙發柔軟,蕭霄大半個身子都陷了進去。在副本中奔波兩天的疲憊得到舒緩, 整個人從腳后跟到大腦都變得懶洋洋的。
但此刻,這份預感還太淺薄,以至于他并沒有太當一回事。
他們身穿著和秦非在徐家祖宅中看到過的那些僵尸一樣的清朝官服,雙手直挺挺的抻向空中,手腕和腳踝上都綁著鈴鐺。神父:“……”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高領衣袍,背后長著長長的羽翼,舒展開時,像是能將整個世界都擁抱其中。
異常刺鼻的血腥味中,他們詭笑著,緩緩轉過身來。
那么,一小時和20分鐘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區別,同樣都遠遠不夠。按照昨天日落的時間點來計算,現在起碼已經是下午五點半。
“真是太抱歉了,王同學。”純凈的白色外墻上懸掛著巨大的十字架,教堂外人滿為患,熱鬧非凡。
這個家伙, 能從副本開始時一直裝死到現在,肯定不是什么能隨便糊弄的傻子。那種一層一層抽絲剝繭的感覺,其實很能給人帶來安全感。一群人跌跌撞撞朝門口涌去,狹窄的門框發出吱呀吱呀的哀鳴。
很快,他又一次站在了地牢的入口前。
身后響起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
緩緩抬起手,沾滿血氣與碎肉的斧頭在燈光照耀下閃出銀色的寒光。是秦非的聲音。就像是一群餓狼被放進了養豬場,擁擠的人群被尸鬼瘋狂屠戮,原本水泄不通的空間逐漸開闊起來,越來越多的尸鬼匯聚到了祭臺邊。
作者感言
林業一臉擔憂,他將手指豎在嘴邊無聲地“噓”了一下,做賊似的緩緩湊到秦非耳邊,用氣聲道:“秦哥,我們要不要想辦法先偷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