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異常確定自己必然會進入對抗賽時,那種未知所帶來的緊張感便自然而然地消失了。假如那個壁燈是活物,現在恐怕已經渾身起雞皮疙瘩想要跑路了。動手殺人會引起的后果,上次表里世界翻轉時,在2號身上已經體現得十分明顯了。
秦非自打畢業工作以后,還是頭一回被人叫“小弟弟”:“……嗯,我有點事想問您。”利爪劃破衣物,就像尖刀刺進豆腐那樣輕易,肩膀下的皮肉傳來陣陣尖銳的刺痛。
薛驚奇將手紙丟回袋子里,深吸了一口氣。“教會的探查員嗎?還是小報的記者?或是……政府的人?”
下一秒,他強忍著惡心,從雞蛋和生菜中間捻出半截手指。
這些小孩現在分明有說有笑,可那說笑聲,似乎都是從玩家們看見他們的那一瞬間驟然出現的。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風貫穿整座走廊,掀起年輕神父身上污濁的衣袍, 衣袂翻飛,在風中咧咧作響,像是一面在血色中舞動的旗幟。蕭霄:“……嗨?”
不出他的所料。鬼女并沒有隱瞞,實話實說道,“你身上有我的味道,至于這味道是怎么來的——”這該死的副本,就像是特意不想讓他好過似的。
鬼女的確是在玩真的。
秦非:“他對司機動過手。”“醫生以為他控制住了蘭姆的病,但實際上并沒有。”冷靜!冷靜!不要緊張!
只是,秦非不明白,這個鬼為什么會想到用色誘的方法來干擾自己。“你還有什么事嗎?”鬼女此刻的心情實在算不上好。
“焯!主播逃命的樣子怎么這么讓人浮想聯翩??”結果3號這時反倒來了勁,莫名其妙給6號幫起忙來。要知道,12號回房間后并沒有仔細搜查過任何地方。
這難道還不能說明,那條規則是一條假規則嗎?對面人過分鎮定的態度終于令刀疤覺察出一絲異常,在施暴的欲望與審時度勢之間來回掙扎片刻后,他面帶不甘地向后退了半步。
……或許可以省略掉“好像”。
0號囚徒嗬嗬笑了起來,說話間就像是有血沫在喉間翻滾。程松看起來并沒有要和刀疤算賬的意思,凌娜不想在這種危機四伏的地方給秦非惹麻煩,于是干脆利落地換了另一個話題:“我們在那邊發現了一間奇怪的屋子。”
一邊起一邊還忍不住感嘆:“這個副本里的人怎么都喜歡待在臥室里?”在一旁的鬼火眼中, 秦非完全就是看見14號死而復生后愣在了那里。社會在短時間內發生了巨變,教堂也從原先單純做禮拜的地方,變成了一個集監獄、療養院、病院于一體的黑暗圣地。
秦非的反應很快。
“至于狼人社區里的其他內容,我是真的一點也沒見過。”
自從發覺到秦非的存在后,它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視線再也沒有從秦非身上移開過,頗有些一眼萬年的味道。耳畔是呼嘯而過的風聲,越來越濃烈的臭味在空氣中飄散,像是有什么東西的燃燒,又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腐爛。秦非心下微凜。
青年微微垂眸,略顯蒼白的臉色肅穆而平和,雙眸微微瞇起,笑容一派天真:“有人過來了,但是沒關系。”
“系統!系統?”
秦非話音落下,鬼女皮笑肉不笑地望了過來。
“臥槽!!!!!”總而言之,秦非認為,系統在規則說明里玩了一些小小的文字游戲。其實它們心里清楚,無論從什么角度看,主播真的都已經很厲害了。
他記得他之前聽蕭霄說起過,從F級升級到E級的通行證,只需要花1000積分就可以換購。在蘭姆的記憶中,他本身也當了很久的蘭姆。眼前飄過一大堆無意義的彩虹屁。
“那你就來說說,舊約的第一句話內容是什么?”
假如沒有出現死亡。如今聽蕭霄一番話,感覺次元壁都破了,世界觀也有一點崩塌。
這會令他非常沒有安全感,每一次呼吸間,都帶著仿佛正在被人窺伺的難熬。沒有什么比這句話更能吸引人的注意力了。
蕭霄好像忽然明白了徐陽舒打的是什么主意:“知道那里鬧鬼還不告訴我們,你是巴不得我們死在你家,再也別回來了?”果然。得到自己預想的答案,秦非若有所思地垂眸。秦非的道士朋友再次陷入了自我懷疑。
按理說他既已向刀疤遞出加入社團的橄欖枝,那兩人便該是一伙的,可程松這兩日卻一直對刀疤若即若離,令人難以捉摸他的想法。很可惜,已經來不及了。秦非感慨地握住導游的手。
心臟跳得發緊,肺部緊繃到快要爆炸,秦非緊咬牙關望著天空中懸浮的巨大倒計時——就連那幾個看起來很不好惹的高級玩家,也都還在二樓。與華奇偉和王順之死不同,秦非如今經歷的并不是短時間的必死環節,往好一點想,或許正說明了他的處境是可以找到方法破解的。
王明明的爸爸:“該吃午飯了兒子。”
這是鬼火所能夠懷揣的最后的期望了。而凌娜則一手攀住祭臺的邊,身型晃動,眼看就要步上刀疤的后塵。總之,現在想再多也沒有用。
作者感言
因為是R級副本,副本中的玩家差異性非常巨大。雖然大家都穿著統一的服裝,但哪怕僅僅從神態上區分,依舊可以輕易辨別出高低階玩家之間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