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里世界翻轉的時候,蕭霄原本正縮在房間里睡大覺。
但說來也奇怪,明明被秦非忽悠了,三途卻并不覺得多么憋屈或生氣——或許是因為他上次滅掉污染源、強制關掉副本的行為太過令人震撼?只要他一做出這種表情,要么就是要坑人,要么就是要哄人,要么就是又要說點什么歪理了。而那三人反應竟也很快,在全然摸不清狀況的情況下,彼此對視一眼,不帶絲毫猶豫,緊跟秦非的步伐向回跑去。
村民們用鬼嬰血祭,鎮壓了亂葬崗中的亡魂,又將死去多年的林守英從土中挖出,祭作了護佑一方水土的邪魔。秦非“唰”地放下布簾。蕭霄就是在這個時候闖入了三途與鬼火的視野之中。
安安老師的眼睛瞬間雪亮!
林業慌忙擺手,扯著秦非和凌娜一溜煙兒地跑了。再說,現在所有人都知道,秦非肯定會在離開副本后第一時間就趕往服務大廳,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那扇人來人往的大門。青年渾身血污, 眼神卻清澈得如同一汪春日清泉,看向鬼嬰時唇角甚至噙著一絲笑意,仿佛那東西不是一個惡心的鬼物,而是一個真正的、樣貌可愛的嬰孩一般。
是普通的茶水。他這才想起,那少年似乎獨自一人去了村東。假如來人不是秦非,或許當他站在這個位置時,san值就已經跌至臨界點了。
如果主播一個個都直接挺尸裝死,直播還有什么看頭?
沒等秦非回答,蕭霄身旁的男人便搶先一步發了話。
死門。近半數玩家都選擇了和秦非幾人走相同的方向。
亞莉安瘋狂點頭。他的身上像是被鮮血洗過一遍似的,渾身衣物都被血跡浸透,發絲一綹一綹粘在額頭上。
陸續有人上前嘗試,全部無功而返。在秦非看來,導游留下的這份指南中暗含了不少關鍵信息。總之,尸鬼們在遇到石碑時并不會暴力破壞,而是會選擇繞開。
短短十余秒,提示音便接連響起三次,但秦非沒有時間查看屬性面板,他的雙眼正緊盯著前方不遠處的刀疤。秦非已經開始詢問徐陽舒:“你家的舊書放在哪個房間里?”秦非站在幾人中間,輕言細語地總結著自己的發現:
對面的玩家群體出現了小規模的騷亂。片刻后,有個斯文儒雅、言談舉止都令人如沐春風的中年人走了出來:“你好,請問你是?”新人玩家們紛紛低著頭裝鵪鶉,幾名老玩家卻已經在片刻之間做出了抉擇。
簾幕背后,那只衰瘦的老手已經像是一蓬海藻般扭曲蠕動起來,顯出一股饑渴的難耐?!安还芪沂裁磿r候進副本,你都要和我一起?”秦非又問了一遍。
他抬頭,出現在視野中的卻是三途和鬼火。
無論秦非是出于什么原因出手,既然他已經殺了人,和他們之間的競爭就從這一刻正式開始了。說那句話的肯定不是沒腦子的普通玩家。
那顆藍色的皮球并不完全是一顆普通的皮球?!鞘莾蓚€看起來和崔冉差不多大的男性玩家。
青年柔順的發絲被燭火映照出好看的深褐色,清澈的眸中溫和之意盡顯,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十分認真。他腆著臉,對修女露出一個諂媚的笑。秦非坐在床邊,將床上那團抹布一樣的被子團到一邊,不緊不慢地開口:“你玩過《寂靜嶺》嗎?”
心中雖有不甘,也只能學修女那樣笑著點了點頭。一上車就昏過去了,連車上長什么樣都沒看清楚。
秦非環視餐廳一周,心中已經有了答案。蘭姆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掃帚,連躲也不躲。面對0號的發言,兩名玩家一個手足無措又茫然;
“現在,想參加的人來我這里報名?!弊?迷藏是一個群體性活動,假如玩家,真的能夠通過捉迷藏來召喚出女鬼,秦非覺得,大概率會是以下這樣的場景:導游給出的規則中已經說明,義莊對于玩家們來說,是一個類似于安全屋的存在,在san值過低或遇到鬼怪時,都可以靠回到義莊、躲進棺材來規避。
虔誠的教徒在餐前會進行禱告,大多數人即使不信教,也會知道這一點。其實它們心里清楚,無論從什么角度看,主播真的都已經很厲害了。
義莊大門敞開著,那些不敢和他們一起出來的玩家現在也同樣不敢踏出門外一步。
輸掉對抗賽是不會死人的。他的神色松動了些許,點點頭:“沒別的事的話,就先回去吧。”
那過于鮮亮的色澤在灰敗一片的屋內格外顯眼,反倒透露出一股別扭的詭異,讓這桌菜看上去有種塑料玩具般不真實的質感。那些原本搖著頭準備離開的靈體頓住腳步重新折返,熒幕前狹小的區域被擠得水泄不通。
那就是他和其他玩家之間實力的參差。它一定是被這個氣人的家伙弄得耳朵都不好使了。
“那個人也是獵頭,認識程松,剛才我倆和程松一起進了E區,被他看見了,上來就嗆。”術業有專攻,他回頭問蕭霄:“這玩意要怎么揭?”話題五花八門。
這一回手的好感度直接飆升到了20%,后面還多出一個小括號。秦非微垂著眸,神色有些許凝重。他的天賦能力是預知類的,可是和大多數預知類天賦的玩家不同,鬼火能夠看到的東西只有一樣。
這一點從2號身上就能看出來。
看不懂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作者感言
但在面對的人是秦非時,這條準則似乎在不知不覺間便自然而然地消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