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找對方的麻煩。秦非能夠感受到某種奇異的能量,正在他的身體里肆無忌憚地流竄,像是一團黑色的霧席卷他的身體。導游又一次舉起那把破舊的喇叭,被電流放大的嘶啞音色再度響起:“親愛的游客們,這里就是本次行程的目的地,守陰村。”
神父一愣。他們住的這棟宿舍樓一共只有一扇大門,一樓還有兩扇通風用的窗,現在外面都堵滿了人。但觀眾們卻并不知道這一點。
之后十來分鐘,秦非一直在房間中翻翻找找。緊接著,半空中出現了一個大家都很熟悉的熒光倒計時。仿佛他來到這輛大巴并不是為了特意找導游,而是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一場命運般的邂逅似的。
所以說,這小東西怎么還賴著不走?場面不要太辣眼。安撫好了鬼嬰,她雙手抱臂,審視的目光遠遠落在秦非的臉上:
后頸處傳來怪異的觸感,細密的癢意順著脊髓傳遞到大腦,每一寸皮膚都在瘋狂拉響警報,爭先恐后地宣告著同一事實:有一只冰涼的手,正沿著秦非的后背緩慢地向上攀升。即使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副本中能殺的人很有可能都已經被殺的差不多了,他想通關更是希望寥寥。
光幕中這個正經歷著他第二場直播的陌生面孔,在不久之后,一定會成為排行榜上引人注目的明日之星。秦非聳了聳肩:“我們出不去了。”
秦非一邊上手,一邊像一個真正的網絡主播一樣,對著鏡頭那邊的觀眾們解釋道。而他又將重音加在了“只不過”三個字上,這讓這句話聽起來變得十分怪異,倒像一句威脅。
他就像是一塊被兩條惡犬競相追逐的肉,前后的生路都被死死堵住。
他剛沖進游廊不久,竟然十分不湊巧地遇見了6號玩家。
這個平日里永遠高高在上、只會用鼻孔看低階玩家們的NPC,如今正腆著一臉笑站在秦非旁邊,好聲好氣地向他詢問著雞毛蒜皮的事情。
秦非和蕭霄跟幾名老玩家一起走在隊伍最后排,一行人在霧氣中穿行。那是一座教堂。“他的身體呢?”薛驚奇眉心緊鎖。
窗外,那些蹦跳著的僵尸們像是感受到了某種阻礙,在墻面前不甘心地伸手抓撓了片刻,終于轉身跳開。家里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們怎么忘了這個亙古不變的道理呢?他認命地清了清嗓子,目光從紙面上一字一字掃過:“夜游湘西旅行團游客活動指南——守陰村特供版。”“這群玩家又是哄npc又是聽人講故事的,費了半天功夫,就開出一條毫無卵用的支線劇情來?”
……好像也是這個道理。緊接著,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在眾目睽睽之下,棺材中憑空出現了六具尸體!
既然他已經知道,所謂的24名圣嬰其實只是蘭姆的24個副人格。秦非沒有想到,它盡然在棺材里留下了那么多血。
“對啊對啊,連SAN值都不帶掉的,太強了真的!”
“沒什么呀。”秦非笑意柔和,十分自然地略過了這個話題,“你喊我干嘛?”他的手握在刀把上,目光有一瞬間的恍惚。
狹小的房間內,玩家們被兩具僵尸左右夾擊。“修女這樣說完后,許多人或許都會把關注的重心放在積分上面。”“唰!”
1號總覺得,12號身上應該藏著什么其他人不知道的秘密。這樣想來,這些水果看起來倒還真挺不錯的……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毒死人。他們根本,就是不想讓其他人一起去吧?
頭頂的吊燈沒有打開,每個座位前都擺著三只白蠟燭,插在黃銅燭臺上,正在黑暗中靜靜燃燒著。
到處都是苔蘚的影子。秦非對蕭霄的呼喊聲充耳不聞,面色不改地繼續向前。現在他手里掌握著醫生的筆記,就像捏著一把通關的鑰匙,說話分量重得出奇,可以說是指哪打哪。
“全部站成一排!”黛拉修女舉起電棍對準玩家們的臉,“你們……”話音戛然而止。老板娘面無表情地在板子上記下,轉身離開,林業低著頭,越過三途和鬼火之間的縫隙,偷偷摸摸打量著外面。
難道,蕭霄說的是真的?只要他們不離開這兒,san值就會永無止境地下落。深灰色的車載電話靜靜放置在窗邊,大巴司機早已不見蹤影,秦非伸手,碰了碰那個廣播按鈕,車里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
鬼火和三途也是這樣想的。八人于是在義莊正中圍坐成了一圈。那卑微卻堅韌、直到死到臨頭依舊永不放棄抵抗的弱小生物。
看清盒子里物品的一剎那,秦非驀地皺起眉頭,將盒蓋唰地一聲飛快扣上。從進入副本那一刻開始,不少人的表現就都很異常。——他沒敢揪那小東西的脖子,萬一副本的不可抗力直接把它的腦袋弄掉,那就玩大了。
剛才兩人進屋時,其他玩家也都各自回了房,說是累了一晚上,要進行休整,等到午餐時修女喊他們再出來。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門外,揚起手中的花鏟,狠狠敲了敲圍欄,發出的沉悶響聲令所有玩家都心頭一顫。蕭霄眼眶都開始發熱了,他覺得自己好像被趕鴨子上架的那個鴨子。
在這個副本中,能夠把整件事情的始末敘述清楚的,只有村長村民和鬼女。不如先按兵不動,自行探索。蕭霄的呼吸都忍不住跟著急促了起來。
秦非盯著屬性面板上的字, 神情晦暗莫名。村里有那么多神像,多得數也數不清。但這聲慘叫卻不一樣。
或許現在在這對夫妻眼中,秦非就是他們兒子的模樣。雖然他依舊沒有動彈,但被秦非這樣直白地戳穿,緊張的心情使他的脖頸一點一點泛起了紅,逐漸蔓延到了整張臉上。
“啊……蘭姆。”金發男人敢怒不敢言,目光陰鷙、跌跌撞撞地走開了。外面那家伙走得實在有夠慢的,他那么好的耐心都快要不耐煩了。
作者感言
實際上他已經大致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