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神經質地重復著這些話。

這是秦非第三次來到地下室。2號放聲大喊。

玩家們點頭表示認可。又或許是村長剛才已經強迫自己做好“祭品們都逃跑了！”的心理準備。

事已至此，說干就干。

明明蕭霄背后還有不少人在跑，那三個僵尸卻偏只盯著蕭霄一人，根本不回頭望其他人一眼。

整個空間猛烈地收縮了幾下，像是一塊腐肉般滲出了暗紅色的汁液，灰燼灼燒般刺鼻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開來。蕭霄與孫守義對視一眼，遲疑著點了點頭。鬼火一愣。

他看見自己在教室上晚自習，看見下課后自己穿過馬路；

一般來說，像0039號這種高探索度的副本，是很難解鎖出什么新玩法的。只是還有一點，秦非不太明白。

這種情況下，要想堅持十分鐘, 實在不算容易。“誰把我給鎖上了？”這樣的免疫值存在于一個初次進入副本的玩家身上，真的是合理的嗎？

“如果不小心看到神像的左眼，請在午夜十二點時去往村內東北角山坡，用當日新折的楊柳枝抽打自己三下。”難道祭品們都跑了嗎？

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扇銀白色的大門。在這期間，女鬼一直粘在他的身旁，一會兒左摸摸一會兒右摸摸。6號抬手，隔著空氣搖搖指向秦非的鼻子。

會不會挖出什么嚇人的東西來……

正對樓梯的是一道走廊，上面堆滿了雜物，舊報紙、散落的床單被褥、燈泡、鐵絲、拐棍……七零八落的雜物散落了滿地。

只有十八口黑漆木棺材無聲地躺在原地，棺蓋緊閉。

“不用擔心，我有把握。”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事實上，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秦非已然有了另一個猜測。

秦非眨了眨眼。鬼火那種人，一旦認真和他吵起來，會是最難纏的那種。第一次進副本就進了個R級本。

這時24個人格已經全部誕生。

躺在棺材里裝了兩天死的徐陽舒，錯過了好幾次導游送來的便當，對于村中飲食唯一的印象便是第一日晚那桌集死亡與腐臭味于一體的村宴。或許是秦非的招呼打得太過突然。

乖戾。秦非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迷宮吞噬了他可憐的道長朋友。而精神免疫也仍是三個問號。

“一定是因為我們越過門口的隊伍，直接走到了油鍋旁邊，這才觸犯了規則，被誤判成了想要插隊！”“你可真是……”

再說，這可不是什么信不信得過的問題。

0號沒有答話。那些玩家由于實力或是某種其他特質出眾，早已形成了獨屬于自己的粉絲生態系統，就像現實世界中，那些熱衷于給主播打賞的直播間觀眾一樣，規則世界的直播間觀眾也會費盡心思，花錢討好自己的主播。令人完全難以擺脫，不自覺地便向他靠攏過去。

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然后她開口：“請你離我遠一點。”

“他、他沒有臉。”鬼火被他毫無預兆的動作被嚇了一跳：“你不是說晚點嗎？”鬼火倏地抬頭，死盯著秦非。

孫守義皺眉道：“你沒有用樹枝拍打自己？”這片空間與外界相隔，甚至在這個小世界中，鬼嬰可以凌駕于副本規則之上。從秦非第一次踏入地牢地界時，它似乎就已經成為了一種如影隨形般的存在。

那必定就是那樣的。秦非想起2號晚餐時那野獸般的模樣，想起他夜嘴角邊殘留的血跡，心中涌起一陣惡寒。“1號確實異化了。”

秦非盯著鏡子無聲地看了一會兒，沒有什么發現，于是將簾子放下。

不僅可以控制人的肉體，還能影響人的精神，甚至能夠締造一個空間，令在現實中死去的人重獲新生。副本世界中規則的存在意義不是為了讓人“遵守”，而是為了讓人“違背”，只有玩家違反了規則，直播才會有看點，才會有戲劇性。“保持警惕。”她向鬼火，同時也是向自己叮囑道。

“你猜？”秦非給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似笑非笑地回望過去，“總之，我相信應該比你高。”

孫守義沉聲道：“這應該是個線索。”他手忙腳亂地爬起，卻見自己身旁，那個一身神父裝束的青年雙手交疊，輕輕覆在胸前的十字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