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只聽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隨即是噗的一聲悶響。真的有人能在副本里睡好覺嗎?蕭霄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又一次受到了沖擊。
但鬼女接下去所說的,卻顯然將這個結論給推翻了。這是一種十分玄妙的感覺,雖然身處荒山野村,可就像是有一座巨大的舞臺緩緩從腳下升起,無數聚光燈匯聚在舞臺中央,將秦非所處的一小方土地映照得光芒萬丈。
“有個蝴蝶的小弟在外面晃。”林業低聲說。村民們朝著大門的方向沖了過來,秦非站在通往大門的必經之路上,眼看一個又一個人哭喊著從自己身體上沖了過去,表情說不出的怪異。
而且刻不容緩。剛才尚算明亮的月光早已消失得分毫不見,天空像是一張漆黑幽深的巨網,將地面上的一切攏入其中,難以逃脫。
簾幕背后,那只衰瘦的老手已經像是一蓬海藻般扭曲蠕動起來,顯出一股饑渴的難耐。觀眾們的討論話題也從副本內容瞬間轉移到了奇奇怪怪的方向。
秦非伸出手指在墻上沾了點墻灰,在第3條和第4條規則的前半部分下方畫了一條線。在西方傳說中,它代表罪孽、邪惡的欲望、謊言,代表著一切不吉祥之物,抑或是——
不得不說,這個觀眾真相了。“回去睡覺吧,別呆在外面了。”秦非看了一眼時間,像拍小狗一樣拍了拍蕭霄的腦袋。
他好想知道,究竟是0號在亂說,還是自己真的一點追求也沒有。威脅?呵呵。眼前的屋子似乎變得新了不少,門上的漆面完好,秦非用腳尖在地上蹭了蹭,發現屋里落的灰也沒有那么厚了,地板磚上纖塵不染,光可鑒人。
不論他們怎樣努力,只要有片刻晃神,便會痛苦地發現,他們又回到了原點。很快,這座游廊中便再也不存在片刻安寧。
廣播聲結束,整個生活區頓時沸騰一片。青年豎起食指,對蘭姆比了個噓聲的手勢。
他很想問問祂,除了守陰村那次,他們以前是不是還在什么別的地方見過?秦非此刻終于明白了。
蕭霄:“噗。”
筆記本再往后是醫生對于蘭姆更進一步的病情分析。那為什么還有一半的玩家被強行抹殺在了副本里?程松沉著臉死死盯著刀疤,從他緊鎖得能夾死蒼蠅的眉頭來看,剛才發生的那一幕肯定已經被這二人收入眼底了。
【人格分裂。】
他突然很想收回自己剛才的抱怨。緊接著。灰白色帶著血絲的眼白,深灰色的瞳孔,甚至在上下還長了兩塊眼皮,上面生長著零星稀疏的睫毛。
至于袋子里裝的是什么,已經很容易猜到了。
想起導游告誡過的“不能直視神像的眼睛”,秦非飛速閉眼。雖然同屬于被揭了老底的紅方,秦非的心情卻并不像大多數紅方玩家那樣差。鏡中人平復了許久呼吸,終于將神色控制回正常模樣。
高階靈體嘆了口氣。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村中的石像。
“靠?”蕭霄也反應過來了,“我看到的是一桌麻辣海鮮鴛鴦火鍋。”原來如此。直到畫面中的某人忽然抿了抿嘴。
“噠。”秦非從孫守義手中接過蠟燭,朝著身后的方向晃了晃, 動作流暢自然到像是在用一盤蚊香驅趕蚊子。
6號的臉皮輕輕抽搐著,他努力穩住自己的聲線,僵硬的笑容比哭還要難看。“艸,這是不是有問題?我還從來沒看見湘西本的導游搭理過玩家,你們呢?”
這是比之前在守陰村的亂葬崗上的那段亡命之旅,還要更加極限的體驗。
前期用各種各樣小的危機作為障眼法,在臨近結束前忽然反轉,給予自以為逃出生天的主角致命一擊,這是恐怖游戲和恐怖電影中十分常見的設計原理。但那些人并不一定會聽他的。
他只是點了點他們:……灰白色帶著血絲的眼白,深灰色的瞳孔,甚至在上下還長了兩塊眼皮,上面生長著零星稀疏的睫毛。
秦非當機立斷地否決:“不用。”在如此強有力的佐證之下,副本強行加諸于秦非腦中的迷障也就自然而然地退散了。
他們嘴邊的笑意更深了,眼角唇畔的皺紋也跟著愈加深刻,將他們裝點得像是兩具沒有生氣的木偶。
秦非靜靜地盯著天花板出神。上一場直播結束后,秦非在F區門外的戶籍管理中心結識了亞莉安,并答應在投遞副本信息時幫她一個忙,讓她可以借此吃到一點小小的回扣。總之,三途沒說什么,默許了鬼火的邀請。
他扭頭,目光奇怪地望向門外。
【旅社導游】:好感度:20(導游覺得你還不錯,并愿意和你繼續交流)但那顯然不可能是一個成年男人。
“砰!”這些生長在苔蘚上的眼球與其說是植物,倒更不如說是像某種動物,他們對外界的刺激有著明顯的反應。
作者感言
“我還想著,你是和‘祂’有關聯的人,處好了關系,或許以后能夠抱大腿呢。”鬼女不無遺憾,“但是很可惜,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