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傳來的注視就像一道道探照燈,秦非站在無形的舞臺中央,一舉一動都無所遁形。明明他也沒說什么了不得的話,只是將先前發生的事做了一個闡述,可鬼火和三途卻聽得心驚肉跳。
他心中又一次涌現出相同的疑問:這個所謂的“系統”,究竟是怎樣一種存在?他突然開口說話了,和剛才那種針鋒相對的語氣截然不同,態度竟然異乎尋常的好。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想起床鋪下的盒子和鏡中那個同他面貌一模一樣的人影,秦非眸中閃過一絲了悟。他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猛地閉上嘴。
“說來話長。”徐陽舒答道,神色間頗有些悶悶不樂。他喃喃自語。
三途和鬼火羨慕又失落地看著秦非離去的背影。他們甚至連宋天不見的消息都沒有告訴其他人!“可惜了,這場面雖然恐怖度足夠,但血腥度不足,要是這個女鬼會吃人就好了,直接把主播的頭骨嚼爛!”
在他眼中,副本就是真實的世界,玩家們也都和他一樣,是被那個弄虛作假的旅行社誆騙到這山村里來的倒霉蛋。對徐家人來說,這并非是簡簡單單的一本書,而是一份傳承。
一片寂靜中,秦非忽然舉手發問:秦非說這話時的語調懶懶散散,悠閑而輕緩,與蕭霄緊張的模樣形成了極其強烈的對比。各種聊天信息飛速閃過。
半晌過去,神父嘆了口悠長、悠長的氣:“別太傷心,孩子,主為你的愚蠢感到很難過。”三途難以置信:“怎么會這么巧啊?”
這種情況很罕見。他眨眨眼,望向程松的眼神依舊清亮:“問題我們都回答完了,那你們呢?”秦非原以為他會最后再被傳送到任務空間去,可左等右等,依舊站在原地。
不,不應該。像刀疤這樣視道德與法度如無誤的亡命之徒,就像是一條毒蛇,是無法被馴養的。剛經歷了晚餐時驚心動魄的一幕,大家都已經失去了繼續探索的勇氣。
他也不怕惹怒了鬼女。細細碎碎的交談聲在空氣中波動。
“除此以外,副本中也有機會獲得能夠恢復San值的道具。”
司機修長的脖頸上頂著一顆光潔的腦袋,臉上平整而光滑,沒有任何五官,那張可怖的面孔泛著詭異的青黑色,就像是一張死去多時的人皮包裹在橄欖球上。宋天抽了一下手,沒抽開,耳根泛起一抹粉紅色。
奇怪的是,接近20人的大部隊一路經過,竟沒有一個村民抬頭看向他們,就好像這一群人完全不存在一樣。秦非在腦海中對比了一下他的小水果刀,和對方手中那柄近半人高的巨大斧頭。在上一個副本中,玩家們雖然有著“旅客”的身份,但那身份僅僅只是一個空殼。
最后一味材料,人血。
“又被尸鬼包圍了!唉,也不能怪主播,這里的尸鬼也太多了……”祂來了。
“他們的身體會在某個特定的時間僵化,從毛孔中伸出一根根絲線,將他們包裹,直到最后變成一個巨大的卵。”或許那人是個精神免疫比秦非還高的老玩家,但因一時疏忽開了窗縫透氣。
——尤其是第一句。
這小東西似乎依舊只有他一個人能看見,其他玩家對此都沒有任何反映,幾雙眼睛正直勾勾盯著秦非手里的書。此言一出,旁邊頓時一陣嘩然。
“這主播是屬兔子的吧!老子畫面都沒看清他就跑沒影了。”
秦非想起2號晚餐時那野獸般的模樣,想起他夜嘴角邊殘留的血跡,心中涌起一陣惡寒。在醫務室內隨便轉了一圈后,他老神在在地坐到了醫生的位置上。“你醒了。”她輕聲說著,伸手,從床底摸出了一個什么東西來。
諸如此類有關直播內容的討論,在秦非那頭早已被屏蔽得一干二凈。
他們若是將這兩個瘋狂電鋸人引了上去,那些玩家們會不會氣到直接把他們殺掉啊?!看向秦非時,就像是完全不認識他一般。總之,一個小時之后,禮拜終于結束了。
光幕前疑問聲四起。
秦非輕輕“嘖”了一聲。純純就是一個笨蛋木頭人嘛!
有個年輕女玩家被這恐怖片一般的場面驚得失聲尖叫,玩家們面色鐵青,放在桌上的手臂肉眼可見地顫抖著。空氣被熾熱的陽光炙烤得翻起層層熱浪,向遠處望時,視野中的景物都涌起流動的波紋。
雖然三途這樣想著,可作為一個生性耿直而有原則的高玩預備役,她的目光依舊不斷在6號與秦非之間游移。打電話這種事會給副本劇情帶來怎樣的轉變,誰都說不清,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程松也不想冒這個險。
隨著金色華光消散,一本藍色布面封皮的書出現在了秦非手中。12號為什么讓10號把資料交給三途?在沖進那扇門后,他仿佛撞進了一團柔軟的棉花,或是一塊富有彈性的果凍里。
蕭霄還想說什么,剛張開嘴,卻又默默地閉上。蕭霄心臟狂跳,他怔怔地望著門外的走廊,結結巴巴地開口道:“大佬、你、你怎么知道……”1號,韋恩,“雨夜紅衣”連環殺人案嫌犯。
寒冷徹骨的夜風從墓碑與枯枝間擦過,發出窸窸窣窣聳人的聲響。靈體卻并不想繼續劇透。今天聽三途他們這么一說,他才驚覺,原來規則世界中的危險從不僅僅來源于副本。
作者感言
這家伙能不能自己聽聽他說的是不是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