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頭頂的墻皮紛紛落下,灰塵四溢,嗆得蕭霄眼睛都睜不開了。身前的棺材中,徐陽舒還在呼呼大睡,神色舒緩,呼吸放松。
就在秦非的臉出現在門前的瞬間,王爸爸和王媽媽臉上的笑意越加深刻了。那張臉上沾染的血跡已經被他擦拭干凈,再次顯出底下細膩瓷白的肌膚,清透的琥珀色雙眼不染塵垢,像是散落著漫天星河的山間溪流。
秦非在某個岔路口前,曾經將一只原本打算往左的老鼠踹向右邊,那老鼠在地上打了個滾,撞上墻壁被反彈回來后,跌跌撞撞地向右邊跑去,絲毫沒有要回來的意思。他們從離開副本出現在城外,到現在穿過巷子進入F區,耽誤的時間一共也不過幾分鐘而已。他的周末一直被補習和試卷堆滿,偶爾的放松就是和爸爸媽媽一起去小區對面的公園散步。
直到一切再無轉寰余地,藥效失去作用,真實的副人格展露于人前,玩家也因此被抹去。她們身上衣飾的款式很尋常,可顏色是純白色的,遠遠看去不像修女,反而像是幾個醫生護士。
“現在互聯網和公共交通都那么發達,一般來說,不管想去什么深山老林,在網上都應該能搜到相應的訊息才對。”
“你幫了我弟弟,我很感謝你。”“還是趕快想想那些人的尸體究竟可能藏在哪里吧。”
秦非一邊跑一邊回頭張望。想去接近修女以達到獲取線索目的的玩家,不止秦非一個。秦非清了清嗓子,嘗試著呼喚道:“系統!系統?”
作為老玩家,孫守義和蕭霄有一種不約而同的直覺:神像,在這個副本當中,一定是個極為重要的元素。
“那就是受害人在仰躺的情況下,被犯罪嫌疑人一刀劃破了頸部大動脈。”
打斷他的不再是程松,而是不遠處廂房驟然洞開的大門。怪不得流了那么多血,恐怕手指頭都要磨禿嚕皮了,秦非心中涌起些許對副本boss的微妙同情。
那種直勾勾的視線,就像是在打量某種物品,令人感到十分不舒服。“真的好期待呀……”“誰說E級玩家就不能消滅掉污染源呢?”
砰!
當時秦非正在和蕭霄交流信息,沒太注意其他玩家那邊的動靜,但大約也聽了個囫圇。
等到即將正式開始的當天下午,他已經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別墅里轉來轉去。其實他剛才就覺得不對勁,車上的人醒來以后表現出的反應實在有些太大了,有的人失控得甚至毫無緣由。
秦非打斷了他的話,語氣溫和而堅定:“我一定要去。”“教會的探查員嗎?還是小報的記者?或是……政府的人?”……
“跑什么跑?外面也有東西過來了!”那一定,只能是12號。
聲音太輕,秦非聽不分明,只覺得那吟誦漫長得不像樣子,頭頂的烏云來了又去,血月時隱時現,而吟誦卻始終不曾停止。秦非直覺這其中還有其他問題,村民不可能同意這種每年都要死人、刀子不知何時就會落到自己頭上來的提案。
人呢?
秦非說這些話的時候, 修女還沒能從她澎湃洶涌的怒意中抽出身來。究竟該如何破局呢?
只不過大家,似乎都把它忽略了。從小樓內部的光景來看,秦非推斷,他眼下應該正身處在徐家搬離守陰村幾年后的某個節點。她斜斜睨了秦非一眼,修長的五指下意識地虛空做了個抓握的動作:“這個你應該比我清楚。”
義莊中又發生了什么?就在秦非半只腳踏進店里的時候,一個穿著圍裙的女人掀開門口的塑料簾子,從里面走了出來。
鑰匙又不會自己長腿亂跑,昨天找不到,今天當然也找不到。“算你贏了。”鬼女疲憊地收回左手。他遠遠地打量著早餐鋪子,又低頭思索了片刻,從身后跟著的三個玩家里招來一個,同他低聲耳語了幾句。
“對,還有那個帶我們來活動室的引導NPC,我們也可以問問他社區有沒有其他志愿者之類的工作能做。”緊接著,像是被火灼燒過一般,雪白的墻面以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變得焦黑。
身量高挑的女人颯氣十足, 行動間,利落的高馬尾在背后甩動, 像是一道充滿力量的鞭子。
在徐陽舒垂涎欲滴的眼神中,秦非十分自然地將蘋果塞進了他的手里。秦非大腦清醒,十分緩慢地眨了眨眼。他保持著身體不動,想要通過轉動眼珠查看到身后那東西的模樣。
即使是在那之前,他折斷神父的手、說出各種不敬神明的話、還不斷用謊言欺騙別人。
背后的墻面就像一張巨口,將它整個人牢牢吸附住。當時的鬼嬰還是個活蹦亂跳的小男孩,在外地沒有親眷可以照顧他,因此也跟著趕尸隊伍一起上了路,準備回到老家投奔族人。“如果, 被遮擋的部分后面不僅僅是單一的答案呢?”
很可惜沒有如愿。
她冷笑了一下:“你以為,只要是徐家后人,隨便什么人都可以取走這本書嗎?”“鏡子里什么都沒有啊?”
光是看他們二人現在這個不正常的樣子就知道,這桌食物一定有問題。
作者感言
放在現實世界中這是個很危險的動作,一不小心可能會把人打死,但武力天賦的B級玩家皮糙肉厚,聞人出乎意料地挨了一拳頭,沒受什么傷,掙扎的腳步卻終于停了下來,呆呆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