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被那些盡在眼前的積分攪亂心神,而忽略了副本的本質。
秦非思忖片刻:“你先說說,你為什么要來這里?”“我們不能……”5號吞咽了一下,半晌才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我們不能內訌,那樣太危險了。”要么,隨機獻祭一個隊友,直接將表里世界翻轉,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
他既沒有過于嚴肅,也沒有故作輕松,總之,反應十分平淡。
晚飯結束后,秦非、蕭霄、三途和鬼火又一次聚集在了秦非的臥室。焦黃混雜著枯黑的濃霧悄然無息地蔓延,將幼兒園隔絕成了一個單獨的世界,成為一片死地,一個孤島。“邊走邊說吧。”秦非撩開炒肝店的塑料簾子,邁步向灑滿陽光的街道走去。
身后的過道上,白色的鬼影再次倏地飛過。
解決6號刻不容緩。他的話被“吱呀”一聲開門聲打斷。
他指的是今天早晨0號囚徒越獄的事。蕭霄一愣:“去哪兒?”為什么?
6號人都傻了:“修女……”
什么漂亮老婆,什么難得一見的消滅污染源的計劃,什么圣嬰院副本開播以來最高劇情解鎖度。“如果我有時不在,我也會讓我的隊友接下這項任務。”
然而背地里,大家都稱呼他為“比怪物更加變態的玩家”。
秦非已經隱隱預感到,他身上潛藏著某些東西,是和其他玩家不同的。
哪像他們的漂亮老婆,手段一套一套的,把副本和NPC都玩得團團轉。“走吧。”秦非拍拍手上的灰,一副深藏功與名的樣子,“先進去再說。”秦非覺得,這幾分鐘內發生的一切都太過于荒謬了。
之前進別的副本時,也沒見蕭霄這么緊張啊。
“嗨!導游。”看得出談永是想模仿秦非的行事風格,努力沖導游擠出了一個尚算純良的笑。
六個已經立起的牌位。
尷尬的寂靜中,秦非上前半步:“老爺子?”導游緩緩挪動眼珠,看了秦非一眼,片刻后又將視線收了回去。秦非在npc的目光進一步陰沉下去之前悄無聲息地挪到了凌娜身邊,壓低聲音警告道:“別看了。”
剛進副本時,系統曾經播報過一段旅客須知,告訴玩家們,接下來的15天他們都將在狼人社區度過,社區內包住不包吃,每個旅客身上有50元旅費。“殺戮游戲,就要開始了。”這些東西,他們在帶新人進公會時分明都講解過,一看鬼火就沒有好好聽。
被2號殺死、分尸、啃食。里面是臥室主人的照片。
現在,他整個人懸浮在半空中,以一種第三方的角度觀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能理解秦非想要從npc身上得到線索的心態,但眼前這個npc明擺著不想理人啊。下一秒,系統播報的提示音在空闊的墳地上方響起。
雖然兩人動作一直放得很輕,但顯然,終究還是沒能逃得過所有人的眼睛。
突然之間,蕭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匆忙將手中的圣經翻開,食指在紙面上滑動,最后停在了一行字上。剛才在物業大廳門口時,紅方的陣營任務已經被那個叫崔冉的女玩家和平頭男新人公開了出來。
秦非微笑著,大言不慚地開口:“ 哦,今天上午遇到教堂的神父,我們聊了聊。”
他想著,自己既然已經來了,一時半會兒又還跑不掉,那總得去做點什么。
雙唇不斷輕顫,額角有汗水滑落。與此同時,對于屏幕另一側那些不可名狀的觀眾們來說,秦非也同樣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這是一本教堂在職人員的信息登記冊,三位修女、神父、醫生以及一應守衛人員的信息全部記錄在里面。只不過此面相非彼面向,相信華國的易學老祖宗也不會介意在自己的知識體系中多融入一些現代化信息。秦非默默松了口氣,連姿勢都未做調整,干脆就這樣睡了過去。
受到昨天晚宴的影響,今早玩家們對于“早餐”這一環節都十分警惕,不過與昨日不同的是,今天導游并沒有帶大家去任何其他地方,只是提著兩只裝滿食物的竹籃進了義莊。從秦非進門的那一瞬間起,他的眼前就完全成了漆黑一片。
身前的棺材中,徐陽舒還在呼呼大睡,神色舒緩,呼吸放松。從他被那小孩拉到幼兒園,到他翻進圍欄,中間間隔了起碼兩三分鐘的時間。兩分鐘過去了。
三途莫名其妙就把自己說服了。鬼火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上前兩步,伸長脖子看向秦非懷中。
秦非落座后抬起頭,看見自己的影子被燭火放大無數倍,投映在對面灰藍色的墻面上,像是一頭隨時會張嘴吃人的巨獸。沒有系統提示任務開始的聲音,告解廳的門也還能從里打開。想去接近修女以達到獲取線索目的的玩家,不止秦非一個。
作者感言
那個人影消失的瞬間,縈繞身周的濃郁黑暗也開始退散,像是漲落的潮水,十分迅速地涌向同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