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十分克制,斟酌著詞句緩緩道來:“聽說這間老宅中,藏著一本十分珍貴的《馭鬼術》,那人想來取,卻又無法親至。”
右手則高舉,掌心中懸著一串銅鈴。
不遠處,衣著單薄的青年正低頭檢查著門板上的抓痕。走廊光線昏沉,將他的身形勾勒成一道剪影,下頜線條顯得尤為清晰而流暢,眼神專注平和。“我叫薛驚奇,你們等會兒要是不想兩人單獨探索副本, 可以和我們一起。”
“可惜啊,這群主播但凡能再往上升一個級別,這一場直播的打賞豈不是都要收到手軟?”有靈體又是遺憾又是驚奇的感嘆道。道士,在規則世界中,這絕對是最有用的幾個職業之一。“之前好像就有人說過吧,主播的人格有問題。”
不斷回響在耳畔的系統提示音將黑暗帶來的閉塞感稍稍驅散了一些。
三途是在綜合評估過她與鬼火的實力、以及兩人的投入獲得比后,認真得出的結論。“那還用說,肯定是主播給買的呀。”祂不說話,看著秦非,輕輕笑了笑。
“我艸!我艸!我CNM的副本!”之前在副本中一直對老玩家們表現出的信賴甚至是攀附的新手們,這次天黑外出,居然沒有一個人試圖向他們遞出橄欖枝。
玩家們似有所悟。
蕭霄臉色一白:“來了。”
蕭霄正欲說些什么,外面的走廊盡頭突然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打斷了他未出口的話。秦非在迷宮般的走廊中疲于奔命,早已不知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
光幕前,所有靈體都擠擠挨挨站在一起觀看直播,他卻獨自享有一個座位。鬼火說話就像繞口令。
他與秦非目光交錯,達成了無聲的共識。“錦程旅社在0039號副本里的權限并不算高,唯一的作用就是給守陰村輸送游客,導游更不用提,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人罷了。”
程松像個悶葫蘆似的一言不發,時間久了鬼火也覺得沒意思,他一見秦非是個新面孔,看上去像是也和程松蕭霄幾個認識的模樣,立即開口道:“喂,那邊那個,你要不要來我們鬼火?”溫和與危險。這個狗副本,真TM一次又一次刷新人的認知。
秦非躺在棺材里,身體舒展,神情放松。秦非額角微抽:“我不需要你的腦袋。”這部冗長的過場動畫至此終止了,并未繼續播放蘭姆進入教堂內的后續。
在F級玩家當中,靈光蠟燭已經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了。
這種情況下,要想堅持十分鐘, 實在不算容易。分工明確,井然有序。“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主播睜眼說瞎話的功力與日俱增。”
這也太離奇了!蕭霄開瓶蓋倒也不是想喝,純粹就是手欠,看到一個酒瓶子就想弄開放在鼻子底下聞一聞。和他吵,只會輸,不會贏。
怎么整個人的地位一下子就提升到top級別了??“我來這里,是為了代替我的朋友們向您懺悔。”
這副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關山難越。
說著他話鋒一轉:“王明明,你是學生嗎?”都打不開。
只是……
秦非用一種看珍稀動物般的眼神看著他:“到底有什么可緊張的?”他說話時臉上不自覺地帶了幾分局促,看上去有些小緊張的樣子:“我是狼人社區的志愿者,負責照顧安排你們這些天的住宿,請跟我來吧!”秦非低頭,看見了自己繃得筆直的腳背。
“還好玩家不能看直播。”蕭霄感嘆。醫生點了點頭。同行的兩人心思各異,良久,終于看到義莊漆黑沉重的大門出現在眼前。
出現在幾人眼前的是個穿著連體絨絨衣的小孩,背對著他們,整個身體都被衣服遮蓋住了,就連頭都被包裹在了帽子里。秦非一臉的沉痛:“我從沒有做過那種事,我只是在幫10號抓虱子。”昏暗的光線使得這里顯得格外陰森,廊道狹長而幽寂,祠堂的內部結構復雜,分岔路數之不盡,過道與過道錯綜地盤亙在一起,像一張張黏膩的蛛網。
秦非并沒有因為自己得到了一些訊息就對醫生出言不遜,依舊保持著禮貌與風度。
并不是每個公會都對新人友好的。圣嬰被告密后會被扣積分,那神父呢?從在副本中時,三途就已經留意到,秦非似乎格外擅長討NPC的歡心。
可怎么就偏偏這么倒霉,遇到刀疤這種卑鄙的瘋子!他只能漲紅著臉裝作無事發生。
在林業的不斷掙扎下,那股力道似乎是松了些許,他能動彈的幅度越來越大了,宛如一條被人捕撈后扔在河岸上的魚,在瀕死的干涸中苦苦掙扎著、無助地擺動著身軀。一道聲音自他身后響起,森冷幽然。程松在F區滯留了快一年時間,在守陰村副本結束后終于決定升級到E級區。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在訂票的頁面看到了一則廣告。”——除了最開始被他一腳踹出來的那個。青年低垂著眸子,重新抬起眼時已經調整好表情,現在,無論何人看來,都只會覺得這是一個對眼前的環境充滿好奇與探索欲望的普通游客。
因此翻車的主播數不勝數。這一次,司機終于有了動作。只是依舊沒人敢越過他。
作者感言
這張臉谷梁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