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天光已經大亮,可神龕與石像卻并沒有如同前幾天那樣被轉移進一屋中,玩家們這一路走來都不怎么敢抬眼往兩邊看。這座迷宮的結構和里世界的迷宮游廊非常相似,兩邊都是與天花板銜接的墻,人走在走廊里時,根本無法判斷自己所處位置周圍的結構是怎樣的。4號就這樣被處置。
既然這兩個人一起出了副本,那就說明,圣嬰院是能夠達成多人通關結果的。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我們在回廊里碰面,她一言不發就直接出手了。”這群人到底什么來頭?
“趕尸原本就是古時候的活,近幾十年四處修橋鋪路,再加上民風逐漸開化,到處都在破除封建迷信,趕尸這門手藝也就沒落下來了。”但很快他就發現,3號剛才所做的一切舉動,都是因為這丫腦子有毛病!
兩人在石碑間兜兜轉轉,竟真的成功將與尸鬼之間的距離拉開了一小節。
“2號為什么突然去追12號, 后來他又是怎么死的?12號能跟大家說說嗎?”1號突然變得咄咄逼人起來。又是一聲,整個棺材似乎都一起震蕩了一下。村長的年紀已經不輕了,須發皆白,一身暗灰色的袍子拖地,他半仰著頭,雙目定定直視著半空中的某個點,口中念念有辭。
修女也是這么覺得的。秦非輕輕嘆了口氣,不得不走上前推開了那扇門。
眾人這才發現,義莊門口,不知何時竟也被掛上了紅色的紙錢串。……
在里世界時秦非曾經告訴過他,這個副本中,每個人都有著一個陰暗面。
終于,三途的神色一定。秦非抬頭向那邊望去,只見玩家們一個個臉黑如鍋底,臉色說不出的難看。四處都漂浮著一股潮濕的霉菌氣味,濃重得要命,在并不流通的空氣中直往人鼻腔里鉆,令人不由得擔憂起,自己的肺部是否也會同這祠堂一樣,在角角落落都生出霉斑和苔蘚來。
“哈哈哈,老婆:桀驁美人,一身反骨!”下一口……還是沒有!反正也不會死。
他將手上的藥箱放在1號門前的空地上,半彎著腰在里面翻找些什么:有了這10%的血條加持,秦非的生命值終于從岌岌可危的邊緣被拉了回來,耳畔不斷響起的干擾音消失,猩紅一片的視野也逐漸恢復正常。
徐陽舒說,那本書能夠教會一個人將活人煉化成尸。
這條窗縫,是從始至終就開著,還是導游后來開的?說著他甚至長大嘴,想要去咬身旁束縛著他的看守。既沒有柜子, 也沒有隔間,就連窗簾都緊貼著墻面。
那道并不太深的傷口正在逐漸愈合,凝固的血痂干涸在他的臉側。
也不知是劇情本就該走到這個節點還是被秦非徹底弄煩了,導游在秦非問完“吃了沒”以后竟然真的抬起了頭來。蕭霄雙手撐著膝蓋,背倚在墻面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宋天遇到的這個任務,難度可以說是非常低,絕大多數玩家都能夠順利完成。有老玩家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一些不太貴重的備用衣物之類,放在床上當做標記。也有人將被子鋪開,或是把帽子放在上面。他上前半步,代替了蕭霄的位置:“沒事,我來吧。”
秦非不知道談永是不是第一個被尸鬼捉住的人,也不知道談永是不是唯一一個。他伸手,將床上那具尸體的臉從血中翻了過來,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探了探他脖頸和手腕處的脈搏。鬼女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沒錯。”
禮堂內部的裝潢與外面截然不同,白瓷地板嶄新,天花板上掛著一盞風格奇異的水晶吊燈。一點一點,攀附上他的身體。
秦非躺在刑床上,眼瞼微垂, 柔軟的睫毛投落一面陰影,令他看起來顯出一種叫人捉摸不透的幽深, 不自覺便能吸引他人全部的注意。但事實上,囚犯們在教堂中過得怎么樣,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咔嚓”
她臉上流露出的憤恨表情似乎大大取悅了刀疤,他又摸了她一把,將刀尖對準她的脖子:“快去!”青年修長的手指摩挲著下巴,琥珀色的眸中寫滿思索:“在這個副本里,權限最高的應該是那幾個修女。或許,我們可以去找修女碰碰運氣。”秦非看著他,眨了眨眼,伸手指向自己。
林業卻后知后覺地感到害怕起來。秦非沒想到自己隨便一句話還傷了它的心。
一旦被逮到,是絕對逃不掉的。
……艸!!“別裝了!52歲也可以是男同!”就著模糊不清的月影,華奇偉看見半張臉,出現在棺蓋上那條不足一指寬的裂縫中。
秦非穩步向前方駕駛位走去,蕭霄攥了攥拳頭,心一橫,雖然間隔著相當一段距離,但還是跟在了秦非身后。在秦非殺死8號之前,他還能勉強這樣說服自己;或許掛墜中液體的增長速度,與玩家的精神免疫數值有關。
三途眼中晃過一絲茫然。洗衣服,晾曬衣物,掃地,交談,就像這滿地赤紅色的巨目完全不存在一般。是2號玩家。
只有沉重的關門回蕩在整條走廊。可惜,歪打正著拿到任務的人是宋天。
視野之內的景象極速后退,隨著站位的改變,秦非看見,那扇原本平平無奇的雕花木門背后,竟被人刷滿了鮮紅色的漆!
在這段被掠去的時光里,他腦海中的人格已經由兩個變成了整整十六個。
在這期間,女鬼一直粘在他的身旁,一會兒左摸摸一會兒右摸摸。聽到這里, 三途和鬼火都不動聲色地給了秦非一個好奇的眼神。導游和村長的聲音在秦非耳畔交替響起。
作者感言
三途忿忿地扭頭,卻見鬼火抱頭蹲在一邊,整個人看上去都快要和地板融為一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