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與玩家之間看起來絲毫沒有關聯,NPC總是出現得隨意、而消失得更隨意,表里世界翻轉時光怪陸離得如同一場夢。所有靠近他身邊的人無一幸免,全都被沾上了滿身臟污。
“已經8點多了,你準備什么時候回里世界?”亞莉安不是黃牛或獵頭那樣獲得了系統職業稱號的玩家,而是徹頭徹尾的npc,不需要換積分下副本。
只是,今天。蕭霄聞言猛地打了個寒戰。即使是現在,秦非的反應依舊尚算敏捷,可系統強加在他身上的負面狀態影響實在太大,而尸鬼當前不容絲毫閃失,不過微微一個錯身,他的身側便又多了兩條新的傷痕。
他覺得自己像在海面上漂,整個人被冰冷的海水裹挾、被強烈的窒息和壓迫感所籠罩,呼吸不上來,四肢也變得酸軟無力。屋內的黑暗很快如潮水般退去,出現在秦非眼前的一切陌生又熟悉。
青年緊緊閉上了眼睛。0號沒有騙他,這一次的地牢里,八間牢房都已空空蕩蕩。在規則世界中,有一個所有玩家都公認的事實:
……一片混沌之間,唯有人群正中的秦非依舊神色自若,像是漆黑一片的海平面上,唯一的、恒久不變的那座燈塔。就算沒實力直接上,他也可以陰死別人。這對他來說大概就跟呼吸和眨眼睛一樣簡單容易。
可仔細看來,這肉球卻是有著類似于人類的結構的。青年逆光而立,殷紅的夕陽將他的身形勾勒出好看的輪廓,那張精致的臉龐正帶著十足溫和的笑意,正乖巧而友善地望著村長。他甚至開始說起了胡話:“吃……我要……吃……”
……他們必須上前。
他靠近了幾步,伸出手探向面前蕭霄的臉。“24號死亡只會讓里世界多出一個里人格版24號。”他瞥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刀疤:“我們覺得, 你們應該是不會再回來了,正打算去大巴那里打電話。”
蕭霄正前方,那座懸掛著紅紙錢的屋子窗戶里,有個黑色的影子忽然一閃而過。
林業的手指甲嵌進肉里,掌心傳來尖銳的刺痛。秦非干一行愛一行,立志要將主播的崗位職責維護到淋漓盡致。“別裝了。”青年斜倚在掀開的棺木前,眼神中似笑非笑,他一手撐在棺壁上,將棺木內那人的神色盡覽。
反正NPC也看不到,秦非干脆在昏暗的過道中打開了個人屬性面板。
這難道還不能說明,那條規則是一條假規則嗎?那么,多出來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神情呆滯的npc歪了歪腦袋,似乎是在努力理解秦非話里的意思。他說三途克制不住自己心底殺戮的欲望,每到深夜,就時常渴望見到鮮血。
這是秦非對鬼女性格做出的判斷。“現在,想參加的人來我這里報名。”
秦非輕輕咳嗽了一聲,用只有他自己能夠聽到的氣聲道:“你怎么又變樣子了?”2號玩家的里人格是暴食,異化后就變成了一個吞噬一切的惡心怪物。
所以眼睛就主動來找他們了,想躲都沒有地方躲。僅僅只是因為,這個村莊,早在幾十年前便已徹底覆滅。
老板娘像個假人一樣站在墻角,全身僵直,臉上依舊掛著程式化的笑。
早餐鋪一旁,有兩名玩家正渾身發抖地癱軟在那里。是兩個年輕女孩,看上去和崔冉差不多大,一個黑長直, 另一個留著齊耳短發。她覺得秦非昨晚的分析很有道理,于是今天上午,就算她其實也很害怕,卻依舊主動提出了要和老玩家們一起外出探查線索。
如潮水般涌來的腐爛尸鬼、撲鼻的惡臭、吞噬一切的恐懼與絕望……
至于村祭失敗后整個村的人都會跟他們一起陪葬這件事——“我來的時候看到大門旁的保安亭貼了保安隊臨時工招募,有沒有人要和我一起去的?”
鬼女十分大方。
玩家們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手忙腳亂地打開了屬性面板。“老婆這個副本這么恐怖你怕不怕呀老婆!”
……孫守義身旁,林業和凌娜的狀況也沒好到哪里去。
他將盒子放回了原位,然后伸手拉了拉床單,用垂落的蕾絲邊緣將盒子掩蓋住。時間只剩最后十分鐘,現在即使是用跑的,要趕在十二點前到村東都有些勉強。但——
這一幕直接震撼了所有人。
不如讓他們先狗咬狗,有什么事一覺睡醒再說。
蕭霄在心中忍不住地想:不愧是大佬,就是和人不一般。
他從隨身背包里拿出板磚,輕輕蹭了蹭神父的手背。
雖然新人十有八九也派不上什么用場。有個占位在前排的靈體興沖沖地舉起手。一旁的秦非還在繼續:
作者感言
奇怪的是,向來疼愛孫子的老爺子這一次卻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