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于還是說出了村長最不愿意聽到的那句話。

他們說的是鬼嬰。他大約以為11號此舉是為了向他投誠，好以借此加入567號三人的小團體。神父急迫地開口。

“坐吧。”

相比于蘭姆房間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書冊來，這本書的樣子看上去要清晰很多。

確鑿無疑。秦非詫異地揚眉。“那、那。”蕭霄卡殼了，“那我們現在該干嘛呢？”

這是自然。縱然無法產生絲毫恐懼，聽見村長說完那句話的瞬間，秦非眼角的肌肉依舊不由自主地生理性一抽。

王明明該回家吃午飯了。

80%的迷惑值，足夠讓玩家的大腦自動自發地將一切不合理因素判定為合理。剛才來時還不見半個人影，天黑以后村子里倒是熱鬧上不少，村民們從屋內出來，沿街行走、交談、晾曬著衣物，從遍地紙錢上神色木訥地踩過。鬼火差點下意識這樣接話，好在及時反應過來，狠狠咬了下舌頭：“要四碗炒肝。”

“……其實你真的不用那么緊張。”他緩慢地抬頭環視四周。

要是這家伙真的能讓修女把告解廳修好。這樣的形容聽起來倒像是系統。

司機整個上半身被他推得歪斜到了墻上，雙手卻仍舊牢牢把控著方向盤，就像是被膠水粘在上面了似的。現在蕭霄一看見秦非露出思考的表情就下意識地緊張，總覺得他又要發現什么令人害怕的真相了。

“唉，沒勁，浪費我看了這么久的時間！我還是切到那個新玩家的視角去吧……”但。

秦非接過三途手中的筆, 筆尖落下，在紙上畫出長而筆直的橫線。不想額外花錢開辟單獨觀影空間，卻又想跟朋友們一起享受直播的高階觀眾們，都可以坐在這里。

和導游比起來，這個丑模丑樣的小東西竟然還挺友善。呼吸困難，喉間帶著強烈的灼燒感。

在決定要對秦非動手之后的一個多小時里，3號一直偷偷摸摸地茍在走廊角落，希冀著12號能夠出現。

那靈體絲毫不為所動，自顧自地笑著，越笑越大聲。

嚴格來說, 那都已經不太能用“人”來形容了。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既然如此，那么門的那一頭，便應該是——還有那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0號囚徒也是，放著一群人不管，就盯準了12號一個。

不切實際的妄想被徹底打破。這樣一來，就算是上帝下凡降落在他面前，都沒法指責他是在交頭接耳了。

房里很安靜，沒有拉窗簾，明媚的陽光從窗外傾瀉而入，隱約能夠聽見外面傳來清脆悅耳的鳥鳴聲。

王明明的爸爸：“我兒子真是個熱心的好孩子。”秦非轉動著眼珠，在視線可及的范圍內盡量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吱呀一聲，門被人推開一小條縫，一個腦袋鉆了進來。它也很清楚，在這樣劇烈而大幅度地接觸墻壁以后，它肯定是逃不掉了。副本是他為數不多能接觸到污染源的機會，他不可能就這樣放過。

主人格又怎么可能成為副人格的里人格呢？判定懺悔是否有效的權利并不在神父身上，而是在系統、在那個看不見‘主’那里。

能相信他嗎？

答案并不難猜, 秦非心中已然有了明確的備選項。這一次，祂已經將話講得很明白了。現在，房間里只有二人二鬼，靜靜對視。

其實它們心里清楚，無論從什么角度看，主播真的都已經很厲害了。

秦非動不了，也不能說話，目之所及全是毫無差別的雪亮。一切都發生得毫無預兆，凌娜驚恐交加，完全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隨著他們前行的軌跡，那些原本就應該在這里的東西也逐漸顯現出來。

雖然不知道做什么事可以加分，但一切可能導致扣分的事，最好都不要做。秦非一怔。

剛走幾步卻又頓住了身形。可，理智上來說，蕭霄還是覺得這很難辦到。

眸底仿佛匯聚著萬千星辰、匯聚著數之不盡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