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在一瞬間冷了下來,燦金色的日光也變得毫無溫度,墻壁上的窗戶鎖著,窗簾卻無風而動,在地板上投入鬼魅般扭動的影。
“走吧。”秦非深吸一口氣,抬手按了按心臟的位置。其他人勉強點了點頭,在心中默默祈禱著能夠找到導游。“他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秦非面色不改,扭頭望向神父。
“可是……”蕭霄后背緊貼在窗旁的墻壁上,用余光掃視著樓下的包圍圈。“修女這樣說完后,許多人或許都會把關注的重心放在積分上面。”秦非正想著這件事,緊接著,系統提示又響了起來。
起碼不想扇他了。看得出,三途的內心非常煎熬。
強大如我竟然也有被打敗的一天。“你有什么能夠證明?”從今天早晨,在里世界的教堂里見到蘭姆的第一眼起,秦非就隱隱有著一種預感。
“真的,我看一眼光幕就快要呼吸驟停了”可當秦非遇到那些滿心都是殺戮、毫無思想的怪物時,自然而然,他也會成為怪物首選的目標。他雙手交叉在胸前,像是給學生上課一般講解起來。
相比于徐陽舒而言,玩家們的反應速度則要快上許多。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仿佛能把人所有的心思全部看穿。
7:30 飲食區用早餐又或許是被告解廳中的黑暗和那塊簾子遮擋了視線。
一旁的蕭霄僅僅旁觀都覺得渾身汗毛倒豎,可秦非卻連眉毛都沒有聳動一下,神色舒緩,仿佛此刻正是周日的下午,他正坐在公園的大草坪上吹著風。但玩家們基本沒有走太遠,仍舊在活動中心的各個角落三三兩兩談著話。
暗火有玩家曾經和彌羊下了同一個A級副本,親眼看見在副本進行到終末階段時,彌羊將自己變成了副本中boss的模樣,用boss自己的技能和boss對打,險些把對面的boss氣吐血。
他停下腳步,回頭時眼神凌厲,包裹著濃郁的不滿:“誰想和我一起?”
秦非盯著鏡子無聲地看了一會兒,沒有什么發現,于是將簾子放下。
他看了一眼林業細瘦的胳膊和慘白的臉,本就蒼白的臉色越發難看,他抬頭望向其他玩家,語氣急切地開口:“有沒有人和我們一起去村東?”“這羅盤只有在直播進度過了50%的時候才能開啟,剛才我看了,羅盤最推薦探索的位置就是祠堂。”
秦非對此似乎毫無所覺,他仍在朝著王明明家大門的方向走。
“但門口的木頭椅子上擺了個擴音喇叭,每隔一分鐘就會播報一遍,不要插隊!不要插隊!”蕭霄則好奇地盯著秦非。若是備選者死得只剩最后一個。
……凌散的腳步從門那頭傳來,雜亂的呼喊聲由遠及近,隔著一道厚重木門,匯聚成了清晰的話語。
現在,房間里只有二人二鬼,靜靜對視。“村長在祠堂,你把東西送去祠堂就可以,祠堂在——”導游抬手,指了一個方向,“那里。”
他還想再問點什么,可還沒等他張口,跟在幾人后面的林業忽然擠上前來。
“已經被釘死了。”他道。
院子后面是一間堂屋,左右還有兩間抱廈,都上著鎖,碩大的青銅色鎖頭上帶著斑駁銹跡,一看就很久沒人打開過了。“我他媽真是服了,老子看了幾百遍圣嬰院了,頭一次見到這樣忽悠神父的。”
玩家們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手忙腳亂地打開了屬性面板。她扭頭的動作變得額外艱難,模糊一片的視野中,她只看見一個穿著黑袍的男人緩步走了過來。
最重要的是,秦非很享受這種氛圍,這能夠讓他體會到自己身上少有的煙火氣,使他確信,自己依舊是個正常人。慘白的月光穿云而過,照亮了他面前的一小方土地。副本世界中規則的存在意義不是為了讓人“遵守”,而是為了讓人“違背”,只有玩家違反了規則,直播才會有看點,才會有戲劇性。
林業人都傻了,他覺得自己好像在聽天書:“這也太強了吧……”“嗷!!”
告解廳。說著秦非已經將小刀嵌到了壁燈后面,正在用力往下壓。
“閉嘴!”他旁邊那人被他的叫嚷聲吵到,扭頭怒目而視。
眼看追逐在秦非身后的尸鬼越來越多,兩名老玩家的神情在這一刻都有些復雜。有人提議,將那些尸骨通通挖出來,一把火燒了,或是換個地方埋了。事到臨頭,徐陽舒想再蒙混過關也不可能,他小心翼翼地退后半步,額角青筋與冷汗并起:“是,我是騙了你們……”
刀疤在秦非開口時就停下了開窗的動作,此時正在冷笑,等到他看清說話那人不過是個單薄清瘦的青年時,眼中的不屑更是毫不掩飾。
但這不重要。秦非對此并沒有異議。有老玩家見狀忍不住回頭,用一種介乎于嘲諷與勸告之間的語氣道:“老大爺,你可別鬧了,快去找找線索吧。到時候摸不清游戲的規則,第一個死的就是你。”
村中沒有活著的死者。
“主播好牛,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有時候我都會慶幸還好我是觀眾。”蝴蝶那邊連秦非究竟長什么樣子都還沒弄清楚,卻能夠成功定位到他們的住所。這些東西行動起來可不像村民們那樣舉步維艱,祠堂里的所有人一見到它們便自動后撤,反而給他們讓出了一條路來。
作者感言
那雙冰藍色的眸子迅速拉遠距離,眸中掠過不易察覺的波動,又重新歸于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