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陽舒知道手的主人是那個叫做秦非的游客,但一瞬間, 他依舊難以自抑地在腦內幻想出了各種經典的恐怖橋段。神父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唇畔漾起一顆小小的、甜蜜的梨渦。說不定他會變成一個紅著眼的殺戮機器,但絕不可能變成一個害羞內向的小男孩。
與蕭霄周身散發出的焦灼截然相反,秦非整個人則顯得過于閑適了,面對刀疤不善的目光不為所動。
秦非腳步一頓,目光穿透迷霧,落在層層疊疊的陰云上:“不是,現在應該快要天亮了。”
也太會辦事了!
醫生的辦公室,其實也就是教堂的醫務室,這里沒有鎖門,秦非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秦非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好,自得其樂地觀察著村里的環境。他口中的那個世界,指的必然就是表世界。
“難道你不想被我的斧頭劃開皮肉和內臟,看看自己身體里流淌的鮮血是什么顏色嗎?”有了秦非方才那番“神父讓位給他”的言論,現在他因為告解廳的事找上黛拉修女,便顯的十分合情合理。秦非又看了一眼導游。
孫守義應該不會胡亂說話,所以在這些直播世界中,還會有假規則的存在?
但,肯定是越快越好。
他是確實、確實沒有說謊呀。片刻后,有人驚呼:“那是什么東西?!”
之后十來分鐘,秦非一直在房間中翻翻找找。男人小心翼翼地伸手接過那顆蘋果。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
“這群玩家又是哄npc又是聽人講故事的,費了半天功夫,就開出一條毫無卵用的支線劇情來?”對面的人卻傻乎乎地摳了摳后腦勺,咧嘴對他嘿嘿一笑。雖然他本人的確從沒有進行過“傳教”這種圣潔而又有意義的事情,但他知道有人做過。
秦非推開門的那一瞬間,院內的十余雙眼睛瞬間齊刷刷看了過來。鬼火現在看到秦非的臉,就有種沒穿底褲裸奔的怪異感覺。“1號和2號來到里世界后,都異化成了和他們人格相對應的樣子。”三途推測道,“或許14號也是同樣。”
他將手又向外送了一點,掌心向下,握緊又松開。
“我拔了就拔了唄。”“假如選錯的話,那個沙堆里,接下去埋的可就是你的頭了”
如此戲劇化的一幕,就算這群主播最后都全軍覆沒了,這場直播的熱鬧也沒白看啊!秦非看得直皺眉頭。那時趕尸一脈已經沒落下來,林守英為了不埋沒祖上的基業,憑一人之力,苦苦支撐著整座村子繼續維系正常運轉。
秦非垂眸,不得不開始正視起那個躲在暗處的聲音。渾身濡濕的女鬼黑發垂至腰際,纖細如紗卻又堅硬似鐵,纏繞在談永的脖頸上,越來越緊,如同一張鋼絲絞成的鐵網,寸寸劃爛他的皮肉。秦非接過三途手中的筆, 筆尖落下,在紙上畫出長而筆直的橫線。
但所謂的什么“將屋子翻了個底朝天”,完全是他編纂出來的。
鬼女的臉也肉眼可見地又黑了幾個度。刀疤聞言面色一僵,他沒有想到,自己被大工會遞上橄欖枝后,還沒得到絲毫好處,就先被遞出去做了磨刀石。
對于他們來到休息室里的全過程,蕭霄幾人直到現在依舊有種如夢似幻般的不真實感。他只是從鼻腔里撇出一道冷哼,帶著幾名玩家向休息區走去。一分鐘過去了。
可是,出乎眾人意料的事很快發生了。
突如其來的驚嚇原來只是一場鬧劇,這起荒誕的事件令玩家們的情緒越發差勁,再也沒有人開口說話,前行的隊伍一片死寂。蕭霄幾人一臉不解,刀疤則發出不屑的嗤聲,看向秦非的目光變得輕慢。蕭霄汗如雨下:“那要怎么辦?”
以往的直播每每進行到這個環節,都會是最刺激血腥、值得一看的。這可是他的第一個副本啊,他根本都還沒有機會打開系統商城。
“靠靠靠,主播牛逼!容我說一句,主播真的牛逼!”
高階靈體嘆了口氣。玩家與玩家之間看起來絲毫沒有關聯,NPC總是出現得隨意、而消失得更隨意,表里世界翻轉時光怪陸離得如同一場夢。
“不行,不行,我老頭子弄不明白你們這些年輕人到底在玩什么游戲,我還得回家給老伴做飯呢。”他嘟嘟囔囔地向樓梯口走去,“我得回家了,我真的得回家了……”他認命地清了清嗓子,目光從紙面上一字一字掃過:“夜游湘西旅行團游客活動指南——守陰村特供版。”以前上學時晚自習下課太晚,林業走夜路都要想方設法找同學一起,為此還被班里的人嘲笑過不少次。
原本尚算開闊的房間在這一瞬間變得格外擁擠起來,兩具僵尸揮舞著長而尖銳的指甲,向著玩家們猛沖過來!但這也不能說明什么。
玩家們只需要看一看那些視頻,在里面挑一款自己喜歡、積分又能負擔得起的就行了。
她的脾氣不好,但一向是個識時務的人,不會在天平明顯不對等時,還不自量力地挑釁對方。直到腳步聲近在咫尺,而后戛然而止。
秦非看著鬼火的傻樣,突然就有點遺憾。驚呼聲戛然而止。那被刻意掩藏起來的鋒芒緩緩傾泄,青年的唇抿成一條線,下頜緊繃,眸中是將一切計算到極致后的篤定與鎮靜。
作者感言
一直面色平靜地站在一旁的岑叁鴉默默抬手捂了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