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屈著膝,整個人佝僂成一個蝦米,雙眼隱隱翻白。秦非十分沒有心理壓力地將一口黑鍋栽到了遠在另一棟樓內的蝴蝶頭上。作為一個心高氣傲的A級玩家、知名公會的會長,蝴蝶自然不可能屈于薛驚奇的領導之下。
刁明的動作仍未停。隨即又是砰的一聲,一陣煙霧拔地而起,就像有一節鞭炮在這里爆炸了似的。現在頭頂的倒計時還有最后兩分鐘,身后的鬼怪越跑越快,玩家們玩命似的邁動著雙腿。
對抗賽一共也就只進行了兩天,怎么彌羊就對小秦死心踏地了呢?到時候秦非一定會裝作很遺憾的樣子對他說:哎呀,我早就勸過你了, 可你偏偏不聽。
但再夸張一些,比如站在那里,半點不掙扎地讓秦非一刀把他們捅死,就做不到了。雖然夜間對抗賽暫停了,但所謂的附加游戲,本質上依舊只是推進對抗賽進行的一個環節而已。
秦非輕輕皺起眉頭。祭壇碎片,很有可能就是獲取“銅鏡”這一道具的必要物品之一。
副本中所有玩家都能夠登錄玩家論壇,也都看過通緝令上的畫像。這幫皇帝不急太監急的靈體們,引來了周圍的諸多嘲笑。“遭了!”
被標記的玩家又不樂意了,并得到了稀稀拉拉幾聲附和。
一步,兩步。“不能把和垃圾站相關的副本信息再次提供給第三方。”
然而等午飯結束,秦非又一次來到活動中心旁的草叢和林業幾人會合時,卻聽到了一個有些驚悚的消息。秦非帶著林業、三途和鬼火, 四人繞著廣場旁的居民樓走了一段路后,忽然停住了腳步。
但林業心里其實對此并不抱太大的期望。那聲音持續不斷地響起,依舊微弱,卻越來越清晰。
秦非翻了個白眼,懶得再理彌羊。彌羊盯著手中的卡片,訝異地瞪大了眼睛。
像是鮮血,又像是腐肉。
秦非看著聞人黎明臉上惴惴不安的神情,總覺得他好像是把岑叁鴉當成了一個神棍,或者拜佛的時候的那個簽桶。
寂靜的冰藍色深潭悄無聲息的嵌在雪中,天空中的流云倒映在鏡面般的湖水里。是彌羊。紅色蠟燭一直忽明忽暗,時而亮起,時而又自動熄滅,玩家們沒能弄清它明暗的規律,只能放置一旁。
他總覺得那些人已經兇多吉少。
廚房門外的收銀臺后面,打著瞌睡的老板娘已然消失不見,順著炒肝店門向外望去,不久前還人滿為患的商業街,如今也空無一人。昏暗的樹林中矗立著一棟破舊的雙層木質小樓,二樓的窗破了半扇,搖搖欲墜的掛在窗欞上,背后的漆黑中有若隱若現的影子。正常的罐頭被趙剛拿走,趙剛連工具都沒有用,用力一捏,罐頭表層的鐵皮應聲崩開。
“一、二、三、四……”蝴蝶站在傀儡身后,聞言不置可否。
聞人黎明的打算和秦非一樣。“你怎么看出崔冉是鬼來的?”面對出現在門后那兩張看著有些驚悚的臉,彌羊清了清嗓子,說出了一個很扯的借口:“你們可不可以帶著我出去?”
崔冉點頭:“我剛才有點不舒服,在樓下休息了一會兒。”頓時,有不少玩家露出了感動的神色:“還好薛老師提醒了我們!”
柜門拉開一瞬間,比后廚強勁數倍的冷風撲面而來,足足六七具灰白色的尸體出現在兩名玩家身前。
與應或的迷茫不知所措不同,秦非的神態依舊平和, 垂落身側的手姿勢放松, 冷白的皮膚下并不見因恐懼或緊張而激起的潮紅。秦非第一個反應過來。薛驚奇頻頻打量著秦非,他似乎還想問點什么,但秦非已經懶得再廢話。
而茉莉要更倒霉一些,她剛才正半身匐在船弦邊向外看,船體搖晃險些將她整個掀到水里去。
青年的聲線飄忽不定。
“艸tmd!”彌羊忍不住蹲在墻角破口大罵,“原來‘亡靈’是這個意思!”秦非正在和面前的雪怪纏斗,彌羊心急如焚,他所在的位置太高了,現在下去是肯定來不及的。“這可怎么辦才好。”阿惠頭痛萬分,余光卻瞥見身旁一人正篩糠般顫抖著,阿惠一愣,轉頭望去。
刁明死了。“她的另一邊,竟然也是一條馬尾辮。”
玩家的心臟驟然縮緊,呼吸一窒。
那些復眼翅蛾一個勁往這邊擠,巨大的沖擊力甚至將冰層撞出薄薄一層裂紋。“無聊,真的無聊,等他什么時候死了,我再回來看一眼。”但,玩家們現在的確對雪山與密林一無所知,現在先跑也不失為一個良策。
周莉的手機和孔思明的不一樣,設置了四位數字的屏幕密碼。1號社員的登山日志中有寫到過周莉的生日,也寫到過1號社員自己的,秦非發兩個都試了試,成功將手機打開。秦非道:“我懷疑,這是豬人NPC的鑰匙。”要知道,這兩人一個永遠如遺世獨立般緊閉雙眼,寡言少語。
可不待在安全區里也不行。但不可以缺少秦非。秦非注意到,獾下手的動作十分老練,雖然一張張翻動著桌上的紙,可是每一步,她都能將那些東西重新歸還于原位,起碼從肉眼上看,幾乎覺察不到挪動過的痕跡。
……他們沒有路能走了,只能原地折返。
作者感言
6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