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娜回頭,死死瞪了刀疤一眼,眼中的憤恨毫不掩飾。秦非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嘗試著在含量過高的廢話中尋找一些有效信息。這令他的叫喊聲顯得尖銳又喑啞,聽起來十分怪異,就像是有人掐著他的脖子強迫他發出聲音來似的。
“可是。”他眨眨眼,一臉無辜地看向蕭霄,“簽都已經簽了,好像也沒辦法了。”
低血量帶來的負面影響還在持續,秦非眼看就要再度栽倒下去。大概是被秦非臉上那種英勇就義般地豪邁與坦然震懾到了, 她有些狐疑地打量起秦非的神色。苔蘚,會是祂在這座迷宮中的監視器嗎?
蕭霄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王順。片刻后,它在棺材中上下舞動起來。但他們還是來晚了。
他不開口也不是被嚇傻了,想來只是因為不信任眼前的玩家們,所以才藏著掖著罷了。
……艸!!鬼火一愣:“你要去哪兒?”秦非的目光從14號的臉上飄到她的頭頂, 然后就看見了這樣一段話。
這地方人多眼雜,門口來來往往全是陌生面孔,萬一有一兩個發現了端倪,捅到蝴蝶那邊去,他們不就慘了?哦!
從來都只信東方鬼不信西方神的道士先生,在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第一次發自內心地進行了一次禱告。
“好吧,我告訴你。”安安老師將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作響。“白癡。”
秦非抬眸,望向黛拉修女。再說。
和秦非一起回到12號臥室的,還有蕭霄。
不遠處的身后,蕭霄正捂著頭坐直了身體。蕭霄因此對秦非佩服得要命。秦非不知道時間是被拉長還是被縮短。
秦非真的有點想罵人了。半透明,紅色的。就在刀刃要擦破他的脖頸、割破他的動脈的那瞬息之間。
大家都不想去觸蝴蝶的霉頭。不要靠近墻壁。秦非:……
“我猜,大概會走到教堂員工們的后勤處?”黃昏半明半暗的光影中,須發皆白的老者正匐在桌案上。
這是十分常規的思路,所有觀眾都是這樣想的。
一個兩個三個。——如若不是秦非恰好關注起了墻邊的一切,又恰好看到了這一處特別的苔蘚的話。刀疤狠狠瞪了秦非一眼,被秦非毫無反應地無視。
三途和鬼火站在會議室最外圍,雙手抱臂,遠遠看向被人群簇擁起來的薛驚奇。“神父神父神父……”
一旁,凌娜皺著眉,在某處角落蹲了下來。
在這個所謂的懺悔廳里,他們需要做的是背刺和告密。但她卻放棄了。守陰村那么大,能藏尸體的地方多了去了,每一間民宅都有可能。
假如按照秦非進副本之前的身體狀況,咳嗽成這樣他大概已經進醫院了。“快跑!”秦非目送著修女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另一側,轉身,推開了告解廳的門。
七月十五,祭祀當天,他們的尸身必須出現。直播現場,觀眾間已是沸騰一片。三途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一把拍上鬼火的后腦勺:“別鬧了,有空還不如抓緊想想,那個任平到底為什么會死。”
雖然大家只在他家待了10來分鐘,但秦非依舊可以確定,他家絕對沒有藏著什么尸體。
青年憋著一口氣,不知第幾次躲過迎面破風而來的利爪。秦非眨眨眼:“怎么說?”
“在等著積分到賬呢。”“就是就是!明搶還差不多。”那鬼嬰就站在秦非肩上,與秦非額角的太陽穴、脖頸處的大動脈緊密相貼,只要他伸出他小小的爪子輕輕一碰,發達這個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玩家,或許就會立馬去見上帝。
玩家們來到副本后所扮演的,就是“在可控時表現正常”的副人格。和獵頭一樣,在規則成了主城區內,黃牛、中介……等等職業都是系統登記在案的。“其實,我是被他們趕過來的尸。”
秦非重重摔落下來,屋內的靈牌稀里嘩啦散落一地。接下來的1分鐘時間里,他為5號懺悔了傲慢、為6號懺悔了暴力、又為13號懺悔了酗酒。雖然知道自己現在笨的離譜,很容易問出傻問題,可蕭霄實在無法克制內心的不解與好奇:“秦大佬,你為什么不自己去?”
導游直勾勾盯著秦非,那眼神就像一把刀,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破那張格外精美惑人的面皮、看清他內里千回百轉的溝壑一般。
最角落的地方,還放著一張污漬斑斑的電療床。這是個十六七歲的男生,穿著校服,面對鏡頭時笑容拘謹又羞澀,看起來性格很靦腆的樣子。
青年唇線緊繃,琥珀色的瞳孔中沒有什么情緒,令人全然琢磨不透他正在想些什么。這幾人從在大巴上就總扎成一堆,也不知他們聊了些什么,過了沒一會兒,那個黃頭發名叫談永的青年被推了出來。
作者感言
腦海中只剩下一個身材寬闊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