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儼然已經成了一只驚弓之鳥、炸毛的鵪鶉。秦非對黛拉修女在往期副本中的表現一無所知。每當玩家違背規則、做出不敬神明的舉措。
說到這里,秦非忽然意識到一絲不對。終于, 他深吸一口氣,有樣學樣,也丟出了一個血瓶:“小秦,接著!”
秦非身上蓋著一床淺藍色的純棉被褥,距離床不遠處有一張書桌,上面堆滿各種五花八門的冊子,高低錯落,排列得像一座座小山。在追逐戰中失敗的玩家早已不是一個兩個,這片鬼蜮般的亂葬崗地表已然鮮血橫流,在奔跑過程中不時便能夠看到血肉橫飛,場面可謂慘不忍睹。他不敢、也發不出太大聲音,只能嘶啞著嗓音,試圖與其他棺材中的人搭話。
剛才那個探員在這里說蝴蝶的笑話時,招待室里其他玩家眼中的幸災樂禍都快要化作實質,流到地面上去了。
人群中傳來陣陣私語。那人緊盯著秦非,轉動眼珠掃了掃蕭霄,歪起嘴角,露出一個自以為十分神秘莫測的笑容。王順早就已經聽不進其他人說的話了,自然,也并沒有碰自己的眼睛。
老玩家。……炒肝。秦非微笑著看向林業:“現在嗎?我準備去吃早餐。”
五大三粗的男人勉強擠出討好的笑,看著比哭還要難看:“這個這個,我不去行不行?我……”“你是想侵占我的身體?”“這種音色,網戀可以把我的褲衩子都騙掉。”
“有什么好緊張的,反正主播也不能用自己的人格給自己加分,他干脆現在直接拿著本子去告解廳,5分鐘解決戰斗。”
他沖秦非點了點頭,神色麻木地用其他村民一樣的動作,將自己的左眼摳了出來。
今天早上,談永本也是猶豫過要不要和秦非幾人一起去祠堂的,可僅僅是一念之差……談永的心臟狂跳,額角青筋寸寸繃起。
剛走幾步卻又頓住了身形。小蕭:“……”
作為正在走迷宮的人,他對這座迷宮的龐大,有著比光幕背后的每一位觀眾都更加清晰的認知。“他的san值都這樣了竟然還沒掉!”
徐陽舒說完這些話后就郁郁寡歡地縮回了棺材里。
側門鑰匙這東西,當時看起來派不上什么用場。但送鑰匙和收鑰匙的人都心照不宣地明白,身處如此混亂的地界,多一條能走的小路,保不齊什么時候就能救自己一條命。秦非:“……”
但人終有生老病死。青年神色懇切,清潤的眉目中漾著堅定的光,仿佛他就是世界上最值得信賴、也最關心導游的那個人:“反正都是在村子里,要是在游玩的同時可以幫助您減輕一些工作壓力,那就再好不過了。”他學著秦非,模棱兩可地敷衍道:“回頭你們就知道了。”
說完這些話,修女抱著自己翻找出來的東西急匆匆向外走去:“我現在去處理告解廳的事,您稍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孫守義和蕭霄聞言連連點頭。
秦非隨口回答:“沒什么用。”蕭霄閉上了嘴。
“你們排著,我先走了。”秦非向林業和凌娜點了點頭,揮手轉身離開。兩人一鬼穿過長而幽暗的走廊,在上午第十聲鐘聲敲響之前,成功抵達了教堂。
清澈的男音柔和悅耳,帶著濃濃的好奇與疑惑,如同春日的清泉叮咚淌過山溪,帶來沁人心脾的暖意:他逃不掉了!——說是面面相覷可能有些不太恰當。
可秦非卻一直沒有意識到,就像是記憶中完全沒有這個人存在似的。不知6號準備如何解決這個局限,但,總之,他們結盟,對三途與秦非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無論是從人數還是武力值方面,19號都失去了優勢。
所以,系統將他一個人滯留到最后,莫非就是為了將他分配進這個任務里來?秦非就像是被一根繩子拴著的氣球一樣,也跟著飄出了門外。
他真的是第一次來這個村子。
在教會與政府的政治博弈中,教會最終勝出了。現在秦非直播間內的人數已經逼近5萬,系統對此給予了評價【恭喜玩家小秦!您的直播間人數已再創新高,E級直播大廳以你為榮!】
她從刑具堆中抬起頭來:
沒有人回應秦非。
正在觀看直播的觀眾群中頓時傳來一陣拍大腿的聲音。
“2號為什么突然去追12號, 后來他又是怎么死的?12號能跟大家說說嗎?”1號突然變得咄咄逼人起來。再說,現在所有人都知道,秦非肯定會在離開副本后第一時間就趕往服務大廳,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那扇人來人往的大門。可這人不管是裝的還是真的,如今都什么也問不出來。
與此同時,活動中心的門被人推開。
沒有人回應秦非。
嘶……那個哭泣的玩家聲音漸歇,整座禮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大廳中,2號玩家已經徹底融化成了一灘血水。
作者感言
秦非驀地瞇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