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漆黑一片。很快,房門被推開。秦非:……
咔嚓。
他頭上粘著的那張符紙自從被秦非揭下來一次后就失去了效用,在亂葬崗被他自己撿了回去,當(dāng)個貼紙一樣貼著玩,被揉得皺巴巴的,背面還沾滿了它的口水。
蕭霄的眼睛倏地瞪大了:“這,這不好吧?”隨即,秦非像是被什么難以抗拒的東西所吸引,目不斜視地跟在了那黑影身后。假如他真的說出一兩句守陰村的不足,誰知道會不會被判定為對守陰村或是村民的不敬?
雖然是正確規(guī)則,但即使玩家違背了它們,也不一定會遭到死亡制約。
徐陽舒的眼神從秦非將蘋果拿出來的那一刻就徹底凝固不動了,像是被膠水粘在上面了似的。在短短五秒鐘之內(nèi),鬼火的心情大起大落。
他們的頭上頂著黃色遮陽帽,帽子上用難看的字體繡著一行標(biāo)語:“若旅客數(shù)減少至6人以下,請回到旅游大巴撥打旅社求助熱線,旅社將為大家分派新的導(dǎo)游。”“我以我身為神父的職業(yè)道德給你們一句勸告,快點離開這里吧。”
“啊,急死我了,主播沒有把醫(yī)生的手冊帶走,等會兒醫(yī)生回來他還拿不拿得到啊。”值得吐槽的點太多, 他一時間竟不知該從何處入手,最終訥訥道:“啊,你要找污染源啊……可是, 呃, 這該怎么去找啊?”眼見目的地近在咫尺,蕭霄眼睛一亮,越發(fā)賣力的拔足狂奔。
凌娜道:“我記得,在祠堂里,秦哥進(jìn)過的那間房間,地上好像散落著很多靈牌。”24號的里人格究竟會是怎么樣的,秦非沒有見過,自然無從定論,但,大概率就和筆記里的虐殺、過于冷漠等有關(guān)。身后,腳步聲越來越近。
……最前面幾頁是醫(yī)生的用藥記錄表。
鬼火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這棟樓每層十多個房間,前后共有兩道樓梯,上下從不擁擠,誰還會去管什么安全通道呢?等他們看著主播用一個蘋果把NPC舔得心服口服、被主播賣了還幫他一起數(shù)錢,他們就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牛逼!
可環(huán)視四周,哪里還有路呢?“其實也不是什么要緊事。”秦非勾勾唇角,柔聲道,“我有些事需要找蘭姆,但我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里。”“是他自己不聽指令,不能怪我……”
可不論他走多久,腳步快或是慢,和那人之間的距離卻永遠(yuǎn)都不會變。
“他就要死了!追逐戰(zhàn)結(jié)束還有1分鐘,他不可能撐得到那個時候。”光幕前,有觀眾斷言道。秦非的身后,一直沒有說話的安安老師探出半個腦袋來。
談永終于聽懂了。他將手握拳,抵在唇邊輕輕咳了一聲:“時間不早了,孩子該休息了。”嘴角邊的痕跡因此粘在了手背上。
趁著無人留意,蕭霄偷偷湊到了秦非身旁。假如祂無所不知,那后面一條規(guī)則也就根本不可能成立了。
緊接著,在三途愕然的注視中,秦非又拿出一個一樣的吊墜。但秦非對此沒有任何反應(yīng),表現(xiàn)出了一種視若無睹的淡定。為了避免違反導(dǎo)游給的“白不走雙”的那條規(guī)則,他和秦非之間足足隔了半條走廊那么遠(yuǎn),涼颼颼的風(fēng)從兩人中間吹過,吹得蕭霄頭皮直發(fā)麻,總擔(dān)心下一秒祠堂的黑暗中就會有什么東西鉆出來。
要讓騾子聽話,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在它們面前拴上一根蘿卜。“沒有活人能夠離開守陰村。”
E級直播大廳內(nèi), 上萬雙眼睛齊刷刷瞪著光幕。
每天面對源源不斷的新人玩家,應(yīng)付他們數(shù)不勝數(shù)的愚蠢無聊的問題,時不時還要面臨被投訴的風(fēng)險,亞莉安實在是煩透了。秦非面色不改。
“難道你不想被我的斧頭劃開皮肉和內(nèi)臟,看看自己身體里流淌的鮮血是什么顏色嗎?”這一點絕不會錯。導(dǎo)游背后,一座灰白色的村子正無聲佇立于濃霧當(dāng)中。
此刻場面十分詭異。說起來,在進(jìn)入副本以前,雖然秦非的大多數(shù)時間都用在了警局的犯罪心理側(cè)寫和咨詢上。修女似乎并不屑與蕭霄多做交流。
雖然只在恍惚中瞥見一眼,可方才窗戶背后那只眼睛眼白泛灰,渾濁得不像話,眼圈泛著駭人的紅色,看上去簡直不像是個活人。恰好秦非就有。
秦非聽見自己身前那道聲音輕聲說道。事情為什么會往這種方向發(fā)展???蕭霄一個頭兩個大。
隨即三人就在祠堂里玩命似的跑起酷來。
真是毫不令人意外。他們腳步沉穩(wěn)地行走在游廊中,神色警醒,一如往常,卻對背后逐步逼近的危險沒有半分覺察。
秦非說這話時的語調(diào)懶懶散散,悠閑而輕緩,與蕭霄緊張的模樣形成了極其強(qiáng)烈的對比。終于有一個觀眾慧眼識鬼。
本該鮮血涌動的祭臺地面上干干凈凈,祭堂中卻不斷有血水順著墻縫滲流而出。無論是8號、3號還是擁有著蘭姆模樣的污染源,都與秦非平日接觸的普通人一模一樣。凄厲的哭喊聲如刺耳哀樂劃破蒼穹。
如果這真是單獨指定給某位玩家的規(guī)則。蘭姆從喉嚨里發(fā)出輕聲的嗚咽,一張臉毫無血色。
作者感言
此刻直播中的時間已近黃昏,12號房間的主人沒有將窗簾拉開,昏沉的夕陽被乳白色的紗簾所遮掩,室內(nèi)暈染上一層酒紅色的薄暮,像是一層昭示著不祥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