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已經是E級主播，但由于天賦技能特殊的緣故，從很早開始就一直被公會嚴密地保護著。蕭霄清楚地知道，殺死污染源, 是一個只在傳說里才出現過的通關方式。可此時此刻，秦飛的舉動就像是一管502強力膠，將那些僅存于舊日記憶中為數不多的美好碎片重新粘合了起來。

青年驀地瞇起眼睛。新人排行榜是D級到C級主播通用的榜單, 名次排列運算機制復雜，并不簡單地以玩家所持有的積分多寡為計數。

青年的語氣中帶著一股赤裸裸的誘哄意味，唇瓣開合，說出兩個在徐陽舒聽來宛若天籟的字眼：“管夠。”走廊兩側沒有房間，只在道路盡頭有著一扇十分破舊的木門，門上隱隱刻著一道花紋。

有時，消除一顆還未長成的幼苗，就是消除了對手公會假以時日后一條有力的臂膀。嘶……萬一那六個玩家其中的幾個一起變異了……！

蕭霄作為目前“不對勁的玩家”當中最典型的一環，已然被秦非打上了重點觀察對象的烙印。

簡單來說，圣嬰院這個副本由于其特殊的通關規則所限，絕大多數玩家在摸清情況之后，在整場直播中的思路都會是去深挖“人性”。

“%*+#%”

程松皺眉道：“我們兵分兩路，各自去村子里找。”頭顱上的五官，和村道兩旁的神像一模一樣。雖然那兩個玩家的情況十分不容樂觀，可其他神志清醒的玩家也沒好到哪里去。

他望著秦非，渾濁的眼中寫滿令人讀不懂的情緒。可規則從來就沒有說過，“在餐廳用餐時不許人說話”。

和秦非剛進入副本時表世界時，白衣修女發給他的那本圣經一模一樣。只是，有個動作最慢的玩家，在走向最后一張床時被人攔下了。那些在賭局系統中成為熱門選手的玩家們，往往是積分排行榜上上竄速度最快的那一波人，但同樣，也是消失速度最快的那一波。

蝴蝶那邊連秦非究竟長什么樣子都還沒弄清楚，卻能夠成功定位到他們的住所。可從大巴回到義莊以后，在秦非的眼中，徐陽舒的頭頂卻赫然多出了一根明晃晃的進度條。“對了。”鬼火弱弱地舉起手，“我還有一個問題，如果我們身上的錢花完了要怎么辦？”

樓里的寒氣比外面更重，因為常年無人居住，空氣中滿是塵螨漂浮的味道。屋里雖然昏暗，但擺放的物品卻一目了然，能夠藏東西的地方只有那里。

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孫守義頓時暴露在了玩家們焦灼的目光里。青年又開始發揮他熟練到骨子里的馬屁天賦，眉目清朗的臉上一派自然之色，半點也看不出撒謊的痕跡。事實上，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秦非已然有了另一個猜測。

秦非記得，在他上一場直播結算時，“解鎖新結局”和“整體劇情解鎖度”都有相對應的積分獎勵項。據說，這個術法的發明人，是一位二百多年前的趕尸匠。

從他熟練上墻又絲滑落地的過程來看，翻這面墻的確不怎么危險。

木質窗扇磕碰在墻沿上，發出輕輕的響聲。

卻在下一個拐角觸驀地停住。咔嚓。“而且……”分析的靈體像是想起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般，抬手摳了摳下把，“以前別的玩家進到門內世界，雖然也會被林守英追著跑，但好像都沒有像這個玩家被針對得這么慘。”

——但也僅僅是十分細微的一些而已。他仍舊想逃，可一絲力也使不上，只能目眥欲裂地僵在原地。

秦非瞬間明白過來。在黑咕隆咚擺著一排棺材的屋子里玩這種招鬼游戲, 男人光是想想就覺得兩股戰戰。

紙條上有字，不知是英語還是拉丁文，非常潦草，秦非完全難以辨認。

是蘭姆不愿再繼續往下回憶了嗎？

蕭霄說過，徐家人在離開之前將宅子布置成了一個聚陰陣，沿途路過的各種孤魂野鬼都會不自覺地被陣法吸引，從而滯留在樓中。這個副本里的NPC好歹都是人不是鬼。蕭霄頓了頓：“看來那個程松，應該是善堂負責專門吸納新人玩家的獵頭。”

那些零碎的、串聯不起來的訊息，對于玩家最終的求生沒有絲毫幫助。青年半跪在人群正中，眉目柔和，嗓音清亮, 說話間卻莫名給人以一種極強烈的信服感。畫像的身體，玩家們或多或少都偷偷打量過，只是那張臉沒有人敢看。

一人一手在棺中僵持。“規則已經說過，玩家減少是正常現象，但規則設置了一個人數的最低閾值，6人。”秦非抬起頭來。

也有不同意見的。眼下時間緊迫，秦非不清楚蝴蝶的人知不知道他們具體住在哪層樓、哪號房，但他們必須趁樓下的人上來之前先行離開。且圣子只能從24名圣嬰中選擇。

秦非瞇眼，望向對面的蕭霄。

“我猜，珠子里液體的多少，和玩家們在副本中的所作所為有著緊密的關聯。”秦非慢悠悠地開口。“尸王宴，宴尸王，七月初七第一宴，請尸宴。”別的NPC都沒動，這種情況下，秦非跟著一起去顯然不太合適。

三途眸色一沉：“不對勁。”

提到‘祂’時，鬼女滲著血水的漂亮杏核眼中透露著一股向往，甚至隱隱帶著狂熱。而是像被什么東西給禁錮住了一般。孫守義與程松望向談永幾人的眼神明晃晃地寫出了不滿。

“你懂不懂直播？”他以前接觸過那些智力障礙的孩子，通常也都是這樣的——在找到一個自己覺得值得信賴的人之后，就一直傻乎乎像個棒槌一樣跟在人家身后別人趕也趕不走。假如現在因為他的膽小怯懦導致任務失敗，那他即使是死，都無法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