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寒給身體機能造成的損傷是持續性、全方位的，某種程度上來說和被火燒差不多，不是那種能夠靠生命補充劑治愈的傷。鬼火在心中無聲吶喊。“對了。”秦非用手指輕輕敲著下巴，“我記得咱們社團里好像還有哪個男生和周同學很曖昧來著。”

“是呀。”氣球人笑盈盈地答道，那張畫在氣球皮表面的嘴一動也不動，說話聲就像是從腹腔或胸腔中透出來的，帶著沉悶的回響。“我來！”

他的臉不是他的臉。秦非看著亂做一團，氣氛卻已不像之前那樣劍拔弩張的玩家們，在心里暗暗點頭。旁邊的雪地上，岑叁鴉在任務發布后就悄無聲息地挪到了烏蒙旁邊，如今兩人正頭對頭竊竊私語著什么。

孔思明都無語了。

【恭喜主播獲得萬人矚目成就！】對面那支八人小隊由六名B級玩家和兩名C級玩家組成，隊長昵稱叫聞人黎明，很有逼格的復姓。也不知道用的是不是現實世界中的真名。秦非：“啊啊啊啊啊啊你別過來啊！！！”

直至一聲輕嗤打破寂靜。虛空中的倒計時化作顆粒消散，身后的鬼怪們忽然仿佛失去了目標。應該看到的人都沒看到，應該聽到的人也都沒聽到。

前行的路程并不順利。王明明的爸媽依舊家里蹲，秦非推開家門時，兩人正并排坐在沙發上，后背挺得筆直，上半身比站軍姿還挺拔。

寂靜的樓道一如往常。那種襲擊了他們兩次的怪物，估計可以通過挖地洞的方式在雪地底下自如行動。

他們一進店就發現那個玩家有鬼，后來更是知道了店里的湯是人肉湯，怎么可能特意去喝那種東西？烏蒙隔著半透明的泡泡，偷偷觀察著杰克。

他抬眼偷瞄著前方的貓咪。沒有人能夠回答孔思明, 這問題的答案其他人也很想知道。

其實王明明家除了在滿地淌血的時間以外，其他時候一直都挺整潔的，可之前只是普通人家收拾得干凈，和現在這種干凈完全不是一碼事。

在房門背后，秦非看見一張紙，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是污染源在說話。

此刻，祂正用那雙湛藍色的眼睛望著秦非，和人類形狀不太相似的豎瞳里帶著一點小心翼翼。

那雙清亮如常的琥珀色眼眸中, 竟然還流露出些許興味來, 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的表演似的。雖然他總覺得，那完全是天方夜譚。與此同時，還有不少人正明目張膽地眼觀六路，在圈欄區中不斷走來走去，不知在打什么歪主意。

王明明爸爸媽媽頭頂的好感度條還是老樣子，并沒有因為他過于冒進的詢問而發生改變。

守陰村里鬼嬰的姐姐就很合適。遠處的云層泛起金邊，滾燙的朝陽從雪山背后升起，陽光將整片雪地都染上鮮亮的顏色。雖然王明明是主動自薦還分文不取的小義工，老板娘卻已經擺上了資本家的譜。

岑叁鴉說的話實在很有可信度，可假如指南針沒問題，他們又為什么會一直走錯路呢？會是指引之地嗎？

“誒？”

“我靠，真是絕了？？”只要有玩家在密林中死亡，剩下的玩家就能從污染狀態中脫離出來。

這條小路兩邊都是綠化帶和草叢，里面鋪了很多裝飾用的鵝卵石，剛好全都被他撿起來當作武器。

雖然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但秦非有自知之明。杰克舉起了斧頭，高懸在距離青年的頭顱不過幾十厘米遠之處。

中心城中的NPC和副本里的不一樣，雖然態度冷漠，可卻極少有主動挑釁的。是個和平時不同的日子！……什么情況，這林子被他氣破防了？？

“艸。”烏蒙瞪眼看著冰面下的蛾子們，忍不住蹦出一句臟話。

彌羊想起公主殿下在狼人社區中為自己找的爸爸媽媽，頓時眼角直抽。破壞掉祭壇和銅鏡，就是破壞掉了邪神和這個世界的媒介。

秦非在進炒肝店露臉之前，先和林業幾人碰頭互通了一波線索。彌羊覺得，菲菲身上肯定藏了點什么。

聞人隊長可恥地退縮了。

身邊有個人，總比獨自一人待在野外安全感足些，江同忍不住開始和旁邊的玩家搭話。目的地已近在眼前。可到底是為什么，他會從這個壇子上感受到——

雖然王明明的父母都很奇怪，但經過秦非這兩天的觀察，他們兩個看起來的確更像是人而不是鬼。這種挑釁的目光令那玩家極度不悅：“你這人怎么這樣，讓我們試試又怎么了？活動中心這么大，萬一第19個人進不去，到時候再說不就行了。”

秦非站在尸體邊，神色晦暗莫名。在熄燈后的前半小時里，船艙內都安靜如舊。阿婆不太高興, 褶皺的眼皮耷拉下來, 目光陰暗地瞪著秦非：“你說抓什么小偷？”

可是鬼知道這鬼年鬼月鬼日到底是哪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