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溫熱的液體落在秦非額頭,順著眉骨和眼眶緩緩流下,血腥味從棺材四面的縫隙中滲入,從淺淡變得濃郁,逐漸充盈在整個密閉的空間內。
艾拉笑了笑,笑容中帶著一種對新認識的閨蜜才會產生的,特有的好感與羞怯:“這沒什么的,以后你有其他問題,也可以來找我。”那是一顆被玻璃紙包裹著的硬糖,被神父掌心的熱度弄得粘膩融化,散發出一股沉悶的水果味。十有八九只是在煩躁,覺得秦非和程松出現得太不是時候。
并不是所有玩家都相信6號的辯解,但6號話音落下后,的確有幾人露出遲疑的神色。
手指敲擊銹跡斑斑的鐵門,發出沉重的悶響,打斷了屋內四人的談話。那是個成年男子, 身姿頎長, 垂手而立, 靜靜地站在那里,就像是睡著了一般。手銬、鞭子,釘椅……
秦非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在不經意之間又給鬼火增添了一道新的心理創傷——當然,就算他意識到了,多半也懶得費口舌去解釋。“哎, 怎么回事?這次他們怎么不在里世界的走廊里了!”“出口!出口到底在哪里!”
三途曾經計劃著,要在過渡空間中向秦非好好討教一下這個副本的信息。怪不得。這個房間雖然縱深很長,幾乎占據了二樓整條走廊,可到底也僅僅是個室內,跑起來時不時就會遇到路障和拐角,非常不方便。
每個人都想擠上前去看那張紙條,有外圈的玩家看不見,焦急地墊著腳:“紙上寫了什么?”“臥槽……”
秦非低垂著頭,神情難辨。一旦那兩人喪命于尸鬼之口,那他和蕭霄同樣,也一個都別想逃掉!
???三途按捺住自己抽搐的嘴角:“各憑本事就好,我可以答應,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找你們的麻煩。”
安安老師并不知道,她歪打正著了。當平頭說完紅方任務是抓鬼后,表情卻立即便做了驚愕。蕭霄點頭,上前試著擰了好幾下門,卻都沒擰開:“這門怎么擰不動?”
蕭霄抬頭向秦非看去。
顯然那些代表著往日親人的紅色紙錢串在npc心中有著不同尋常的地位,而秦非倒霉,剛好撞在了槍口上。不過這也不影響什么。這該死的破副本,總不至于認一個鬼就非要死一個玩家吧!
書桌的一側靜靜放置著一本筆記。
秦非對黛拉修女在往期副本中的表現一無所知。最前面是普通的煉尸方法。
周圍玩家:???秦非眉眼彎彎地望向兩人:“你是想問,既然要自己動手,為什么還要特意問問你們?”“啪”的一聲,右邊僵尸的整個臉都被打得偏了過去!
而且,即使12號主播沒法真的殺死污染源,只要他能夠穿過心之迷宮,找到蘭姆的主人格,為這蒼白無趣的副本增添一條新的、完整的劇情線,那也足夠叫人滿足了!“啊,急死我了,主播沒有把醫生的手冊帶走,等會兒醫生回來他還拿不拿得到啊。”
鬼嬰搖頭晃腦地從領域里爬了出來。說話間他已經打開門,帶著蕭霄向外走去。
說實話,這蘋果甚至開了他的胃,現下腹中火燒火燎,比剛才餓得更加難受。秦非垂眸道:“還記得進門前我說過的嗎?進入門內后,我們或許會回到過去的守陰村。”一行人各懷心事,結伴離開義莊。
假如沒有圣母掛墜的制約,三途還有可能會嘗試選擇以實力硬剛,靠人頭分暴力通關這個副本。
在規則世界中遇到一個靠譜的隊友是很難得的,蕭霄有意投誠,拋出一個重磅信息:“我以前是個道士。”“秦大佬,你說,我們要不要也出去找找線索?”徐陽舒誠實而略帶尷尬地搖了搖頭。
緊接著,如山洪爆發般的議論聲喧天而起。鬼女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清脆如銀鈴乍響,聽起來倒是和鬼嬰笑起來時一模一樣:“徐家人給我們留了信,要我們保護好他家的祖產,尤其是那本《馭鬼術》!”
就在蕭霄的體力快要消耗殆盡時,也不知他是不幸還是幸運,繞了一大圈,他竟然又回到了原本遇見三途和鬼火的那個位置。一旁的觀眾傻傻地問道:“怎么會團滅呢?他們之前不是推斷出來,至少能有一個人順利通關嗎?”并讓玩家只能在自己的屬性面板里查看,為陣營任務賦予了和陣營顏色一樣的私密感。
林業一怔。扭動,再扭動,到最后已經扭到了常人完全無法理解的角度。
秦非:…很感動,但還是婉拒了哈。眼睛有大有小,像是一臺臺永不關閉的監視器,掃過它所途經的每一寸土地,讓秦非不由得想起希臘神話中,那個百眼巨人阿爾格斯。
王明明的媽媽:“兒子出去了好久呀,是去做什么了?”
例如看守進出門送飯、或者別的什么——這牢房可能有放風時間之類的?老人的語氣中帶著一種故作神秘,他干裂的嘴唇扭曲出難看的弧度:“過幾天,你們就都知道了。”
他著重咬住“兩個世界”這四個字。他都無法成功逃離這個血腥的客廳。向導游討要藥品的計劃顯然已經失敗了。
因為圣子必須降臨。
四個渾身腐爛、散發著陣陣惡臭的尸鬼從四個方向向他逼近,林業想起身逃跑,可身體卻被某種來源不明的力量束縛著,四肢與軀干都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像是有一根看不見的繩索,將他牢牢束縛在原地。“湘西趕尸——生人回避——”
蕭霄結巴到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作者感言
秦非一面走一面打量著道路兩旁的屋子,不出意外地在每一間房屋門口都看見了白色的紙錢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