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臥室主人的照片。

他手里拿著的是他買給鬼嬰的衣服。沒有用。

新的導游，或許會帶來新的規則。

他們住的這棟宿舍樓一共只有一扇大門，一樓還有兩扇通風用的窗，現在外面都堵滿了人。分工明確，井然有序。

“你、說、錯、了！”

否則一旦其中出了什么岔子，就會完全失去退路。頭頂的天色漸漸暗淡下來，云層從灰白轉向的藍紫色。

看守們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迅速在走廊兩側散開，全身肌肉緊繃，全神貫注地望著門外。其實他剛才就覺得不對勁，車上的人醒來以后表現出的反應實在有些太大了，有的人失控得甚至毫無緣由。他思索了一下該如何描述：“那種吃下去以后，能讓人清醒起來的藥。”

“尊敬的修女，我有情況想要向您舉報。”

青年繃緊的背脊稍稍放松了些許，卻在聽見某道聲音的下一瞬再次不自覺地鎖緊眉頭。

這些床鋪看上去都沒什么區別，大家挑選的都比較隨意，期間并沒有起任何紛爭。結果自然是做了無用功, 什么也沒搜出來。這里有一道小門，宋天中午來時完全沒留意到。

秦非知道，昨晚他和2號被黛拉修女帶去的，就是這些門后其中的一間。彌羊之所以能出名，就是因為他在去年的展示賽中，靠著自己的技能額外得到了許多隱藏的副本信息，把其他玩家溜得團團轉，很是出了一波風頭。

她像是一條離了水瀕臨死亡的魚，大口大口喘著氣。“嘶……”秦非倒抽了一口涼氣。而那本該空空如也的左邊眼眶也并沒有任何變化，琥珀色的瞳孔依舊明凈澄澈。

他長得很好看。

鬼火悚然一驚, 扭頭看去, 在看清來人的樣貌時狠狠松了口氣。有人當場就花錢截了秦非的圖傳給了親友，還有人一眼找準商機，將直播截圖印在了小扇子上，在0039號直播光幕前擺起了小攤。

“活人煉尸有損陰德，煞氣過重，極易尸變。”秦非讀道。蕭霄鎮定下來。不過村長具體怎么想的，秦非并不在乎，他邁步跟在村長身后。

灰白的霧氣將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層慘敗而了無生機的顏色。他早已習慣了跟著副本的規則限制走，像秦非這樣主動跳脫于規則之外看問題的方式，他在此以前還從未接觸過。

然后直奔最有可能出現皮球的幼兒園玩具儲藏室，從儲藏室裝皮球的筐子里，找到那顆與其他紅色皮球格格不入的藍球。

與秦非之前在守陰村中看到的那些規則比起來，眼前這份顯然充斥著更多的陷阱。秦非與NPC在車頭窸窸窣窣搗鼓了這么久，自然不可能逃得過其他人的眼皮。

“來個屁，19號都快被6號打死了。有人受傷醫生會出現，但那個人要是直接死掉，醫生應該也不會來收尸吧……”

一旦他過來，他們只會像是一群被粘鼠板困住的老鼠一樣，一只接一只地走向死亡。導游不在大巴車里固然令人失望，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就像一塊石頭砸向冬末春初結冰的河面，那平靜的表象瞬間碎裂，裂痕如蛛網般蔓延。

——就像剛才迷霧中那人所做的那樣。大巴車內，除了刀疤以外，所有人在看見秦非拿出來一條新的電話線后都松了一口氣。所有人都在打PVP，只有秦非固執己見地打PVE。

彪形大漢可憐巴巴的擠在那口棺材里，四肢都蜷縮在一起，看向棺外眾人的眼神中透露著緊張和惶恐，仿佛他面對的是什么洪水猛獸。就像是空氣中突然冒出一行寫著答案的字。

小女孩的嘴唇吧嗒了幾下，又在那里走了兩圈，仍舊一無所獲。

很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他們只是旁聽，沒想到正歪打正著，為自己的副本之旅提前攢了些經驗。“三途姐是高玩預備役，我也是呀。”他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冒著傻氣，和蕭霄在復本中犯傻的樣子一模一樣。如果他沒成功，但能順利回來，那他也用不到這份筆記，完全可以直接走進告解廳。

……活的教堂，大概也能算是教堂吧？“不行不行，我得趕快回去了！我得把那些家伙們找到關起來才是……”

紅方玩家們的眼神像刀子，不著痕跡地刮過崔冉，和那個連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都不明白的男新人臉上。

他不停，蕭霄自然也不敢停，二人很快一前一后地跑遠了。

不遠處，一個不大不小的土坡安然佇立于黑暗之中。秦非在副本中因疲憊與傷痛而緊繃的精神逐漸松弛下來，骨縫中流淌著柔柔的暖意，整個人像是被浸泡在溫水里。不知對面的人說了什么，蝴蝶站在原地垂眸片刻，又繼續邁步向前走去了。

那表情，好像他背后站了個鬼似的。那清淺的琥珀色眼眸，在此刻似乎也變暗了些許，與他素日里溫和微笑的模樣形成了極大的反差。就算沒實力直接上，他也可以陰死別人。這對他來說大概就跟呼吸和眨眼睛一樣簡單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