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個,又一個。秦非沒有和他們一起出來。
秦非怔忪片刻,向那抹身影靠近。他還沒找到污染源。黎明小隊的七個人頭對著頭,躲在暗處說悄悄話。
雖然這里距離污染源比他們剛才走過的那條路更近,可這片空間內的污染程度卻遠沒有杰克來時深重。剛才碰過通風口的就只有他們的老大獾一個人,他還以為是獾粗心大意,沒有將門關好,這才導致了事故的發生。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一切的疑惑,只有再次見到祂才能夠得以消解。幾名玩家臉色微變,有人的視線越發露骨,也有人偏過頭去。但現在,她明白了。
副本怎么可能那么仁慈?系統無法摧毀碎片,任何人都無法摧毀碎片。說起來,秦非這一次依舊沒能得知祂的名字。
只有一句冷冰冰的話仍舊留在觀眾們眼前。
他似乎陷入了某種思索,最后豁然開朗。“這下完蛋了吧,他肯定隱瞞不了自己的身份了!”他說話顛三倒四的,玩家們不得不費力分辨著其中的信息點。
三途接過那疊資料, 三人一起翻看起來。光幕前的空地中,一個身上掛滿裝飾品的高級觀眾從虛空中倏忽然出現,那張五官模糊的臉上毫不掩飾地流露出煩躁。萬一眼前的大佬不是強武力的類型,會產生這種擔憂也是正常。
吵鬧并沒有因為薛驚奇的自告奮勇而休止,反而愈演愈烈。鬼火愕然:“他用道具了?”看直播的玩家們這才恍然大悟。
將已經報廢的傀儡物盡其用,在蝴蝶看來,并沒有什么大不了。谷梁見阿惠看向他,驚恐之色愈盛,不由得退后了半步。蝴蝶猛猛深呼吸。
老保安嘴上叼著一支煙,劣質煙草燃燒的嗆鼻氣味讓秦非呼吸微窒。丁立被嚇了一跳,不知道NPC現在的反應到底對不對,一句話也不敢說。做夢呢吧?!
如今這份憧憬被秦非打破,他頓時垂頭喪氣,好像耷拉著腦袋的大狗,一步一步,拖著腳,在雪中留下一長串腳印。
灰色的貓咪動作優雅而迅捷,出手卻利落得要命,從房間這頭走到那頭,就像是給危樓打標的拆遷隊一樣,將一整排石膏雕像全都造得不成樣子。
王明明的爸爸媽媽已經習慣了兒子這兩天早出晚歸,連問都沒問一句,齊齊點頭。在數不清的期待目光中,青年高高舉起雙手。“完了完了完了,偷偷說我還有點期待,哈哈。”
好不容易在高階玩家的圈子有了一席之地,卻沒想到在這里陰溝翻船。但是光叫菲菲又好像挺奇怪的,總感覺好像有點,呃,過分親密了?“你聽我的,我什么時候騙過你?”應或語重心長。
聞人黎明不像應或那么樂觀,他并沒有完全相信應或那番“不歸順死者陣營就必死無疑”的論調,他只是覺得,總不能放任應或獨自一條路走到黑。“水里的灰蛾很多。”丁立望著水面,玻璃鏡片上閃過一串串數字,復又消失,“分散灰蛾群沒有用,即使我們十多個人每人開一處口,只讓一個人去湖中心,他一樣會被蛾子咬死的。”反正那房都沒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秦非不知道他在水下沉了多久。但秦非出現后,豬人的態度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聞人已經看出來了,只要這個玩家在場, NPC恐怕根本就不會愿意搭理別人。
秦非明白了:“所以,那位勘測員是覺得,他在雪山中的離奇經歷,和當地‘神山’、‘祭祀’之類的傳說有關?”“我知道!”有觀眾信誓旦旦地舉起手來,“他肯定是被副本污染了!”“哎呀,哎呀,你說你這是想干嘛?”貓咪將籃子抱在懷中。
他的語氣帶著高高在上的傲慢與不露痕跡的嫌棄,仿佛能夠與孔思明說上一句話,已經是對他的恩賜。
但沒過多久,狀態就發生了轉變。
根本沒人會愿意要他。
……只是他的眼神更好,在那截長得像手一樣的樹根邊,他發現了別的東西。
“……隊長?”騶虎一頭霧水。蕭霄被熏得頭直發暈。
朔風凜冽,暴雪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白色的雪片落在他的發頂,與他的發絲渾然交融。新的系統提示響起,伴隨而來的還有幾人齊刷刷的“臥槽”聲。秦非不太想暴露自己的名字,剛好頭上頂了個貓咪頭套,貓哥這個稱呼也就順理成章了。
他拉著長長的聲調,故弄玄虛地道:“那就跟我一起去娛樂中心管理辦,接受調研吧!”掀開帳篷的那一刻,迎面而來的風雪瞬間在眼睫與眉毛上結上一層霜。
他沒有打開彈幕,因此也沒看見那些對于他的猜測。
雙方達成了心照不宣的平衡。而在這場副本中,因為秦非這個逆天的存在,大家對密林追捕規則至今仍一知半解。即使不借助這枚戒指,祂一樣可以進入副本。
“你有更好的安排嗎?”聞人黎明神色淡淡。
收音機沒問題。石像下方那句話成了今夜唯一已知的規則。那雙曾經寫滿懵懂與無錯的圓眼睛里,此刻也有了獨屬于老玩家的敏銳。
不僅失敗了,而且不知觸發了孔思明什么開關。
作者感言
他說這些話時沒有看向會議桌旁的秦非和,并未認出,這個正在聽他們閑談的三途的朋友,就是他口中“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