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床上,神色呆滯的受刑者忽然雙眼一閉。靈體們在這一組主播的不同視角間不停地跳轉切換,試圖掌握所有人的動向。符紙、朱砂(用以繪制聚陰符)、銅鈴、官袍、人血……
讓蕭霄不禁聯想起醫院里,ICU病房前那種生命力不斷流逝的感覺。蕭霄:“……”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巧力,刀疤只覺右手一麻,手中的匕首險些不受控制地掉在地上。雖然光幕只有主播本人能夠看見,但一個人對著虛空目光發直的模樣很容易被人捕捉到,可秦非一目十行地掃視著光幕上的文字,蕭霄卻完全沒有意識到。
靈體們嘰嘰喳喳地探討著,連眼都不敢眨一下。青年的語氣中帶著一股赤裸裸的誘哄意味,唇瓣開合,說出兩個在徐陽舒聽來宛若天籟的字眼:“管夠。”
那時她是新死的少女,由于心中有掛礙,魂魄遲遲未散,一路追隨在弟弟身邊,卻沒成想在死后還要親眼見到幼弟死無全尸的凄慘模樣。
有了這10%的血條加持,秦非的生命值終于從岌岌可危的邊緣被拉了回來,耳畔不斷響起的干擾音消失,猩紅一片的視野也逐漸恢復正常。直播間中,系統就像是知道觀眾們喜歡看什么似的,突然切近景給了秦非的眼睛一個特寫。
之所以一直沒有升級,僅僅只是為了刷技能熟練度而已,大概在大半年以前,他和蝴蝶在副本中相遇過一次。秦非笑了笑。再往后還記錄了地牢中9位囚犯的信息,包括0到8號囚徒和蘭姆,他們的姓名、年齡,以及何時來到這座教堂。
紅色的門,規則嚴令禁止玩家入內。
刀疤一口牙咬得咯吱作響,臉頰兩側肌肉緊繃,若是人的怒火能夠化為實體,此刻他頭頂想必已直冒青煙。
他原本是打算在規則中心城內多待一段時間,將能涉及到的區域都先探索一遍。這場面本該使人毛骨悚然,可秦非卻感受不到絲毫恐懼。
蕭霄身上能夠應付如今場面的道具,都已經在亂葬崗和對付門邊那兩個僵尸時用得精光,現在褲兜比臉還干凈,除了兩條腿,什么能用的東西都沒有。“哼哼——哼哼——”黛拉哼唱著不成曲調的歌,邁步走向秦非的床邊。蕭霄緊張得喉嚨發緊,雖然秦非看上去很有把握的樣子,可黑暗系npc的精神影響絕對不容小覷,初始san值在90以上的高階玩家或許有與他們相抗衡的能力,但像他們這種E級主播肯定不行。
他在接近目的地之前已經刻意加重了腳步,防的就是將前面的人嚇著。蕭霄循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待到看清門上景象的瞬間,瞳孔驟然一縮!
不能停!這是秦非進入副本以后第一次受到這樣直觀且嚴重的傷。……但他現在竟然能夠筆直地站起來。
“我淦,好多大佬。”
秦非猛地抬手,同時腳下發力,狠狠將面前那人向一旁的墻壁踹去!這當然不是什么填空題。青年不緊不慢地提議:“你也可以像我這樣取名字,我不介意的。”
按照目前副本給出的線索,他所能想到的獲取積分的途徑,就是盡可能表現出自己對主的敬愛。潮水般的彈幕瞬間將秦非面前的空氣占滿。是圣經。
【請在告解廳中完成告解:進度50%】還有沒多久村祭就要開始,這么短的時間,讓他們怎么做任務啊?從天亮后就一直沒看見它了。
“那些書里記載的可是真正的好東西,我千里迢迢跑來這里,也有這一部分原因。”他可不是那么不要臉的人。
粘稠溫熱的液體落在秦非額頭,順著眉骨和眼眶緩緩流下,血腥味從棺材四面的縫隙中滲入,從淺淡變得濃郁,逐漸充盈在整個密閉的空間內。
“那要怎么辦?!”鬼火臉都綠了,難道他們真的要去一口氣干掉6個人嗎?村長的呼吸急促起來,雙目赤紅,跌跌撞撞地走向又一口棺材。
可說到這里,蕭霄卻又想起另一種可能:“萬一蝴蝶也和你一起進副本了怎么辦?”眼看那邊折騰得差不多了,秦非伸手握拳,抵在唇邊輕輕咳嗽了兩聲。如同一只黑色的漩渦,要將一切活物都吞噬入內。
就像一塊石頭砸向冬末春初結冰的河面,那平靜的表象瞬間碎裂,裂痕如蛛網般蔓延。
門口的其他玩家也想一起擠進來,卻被倒完垃圾的老板娘攔住:
#更多信息請前往規則世界-中心城-個人信息管理中心解鎖查看#令人完全難以擺脫,不自覺地便向他靠攏過去。
這個趕了一輩子尸的趕尸人,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在死后竟還不得安寧。有老玩家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一些不太貴重的備用衣物之類,放在床上當做標記。也有人將被子鋪開,或是把帽子放在上面。實在是有點……辣眼睛。
“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鬼影受到燭火壓迫,憋憋屈屈地退遠了些許。他邁步。撒旦:???
秦非揚眉。不是人走進去、把自己關在里面,在烏漆抹黑的一團中對著上帝禱告?
但,即使6號解決掉他們兩人之后直接異化了,那又如何呢?……
走廊內昏沉的燭火將他的臉色映照得半明半暗,那帶著鐵銹氣的面具緊緊貼合在他的臉上。
作者感言
聞人黎明甚至感覺到,他的左右兩邊像是豎滿了一把把尖刀,只要一步行差踏錯,就會迸濺出遍地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