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晨的第一抹日光照亮海面之時,創世之船底層的圈欄艙內,起床鈴聲準時響起。
心中涌現起一些不好念頭,剛才帳篷里那個怪物不知是從何處而來,但很大概率就是從密林里跑出來的。樣貌清雋溫雅的青年站在冰湖之上,混沌的半透明冰層倒映出他的身影。
這絕不是什么好選擇,可以說這扇門幾乎是有進無出,但哪怕是拖延時間,也總比原地擺爛送死要好。祂想說什么?有了岑叁鴉的預言在前,一行人在原地休整片刻后,轉而重新踏上了右邊那條道路。
不知從下午到現在這段時間里,他都遭受了些什么,他上半身原本尚算完整的黑色的衣物已經整個變成了碎布條,稀稀疏疏地掛在身上。神廟中所有玩家全都去了石雕那里,谷梁心下竊喜。晃動的艙體和水聲讓秦非能夠確信,他們此時的確正身處船中,他摸著自己毛茸茸的臉,心中涌起一絲難言的荒謬。
有傀儡上前試了試門鎖,回頭稟報。“這家伙這次可算栽了。”他壓低聲音在秦非耳畔說。但現在,右邊僵尸、秦飛、烏蒙,一共有三個人。
聞人:“?”在暴雪中守株待兔,絕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戰斗結束得很快,看似烏蒙占據了上風。
掌心的皮膚傳來陣陣火辣辣的刺痛,大約是破了皮,秦非仿佛渾然不覺,在洞里一寸一寸,細細摸索著。
等到爬進房間里以后,三人卻齊齊愣住了。
狼人社區大門口,保安亭前。他握住尸體的手,嘗試著將尸體收進隨身空間。
“然后自然而然就會聯想到,系統播報里的死亡玩家。”秦非:“你說刁明會不會變成周莉那個樣子?”
孔思明雙眼發直癱坐在帳篷角落,像是對外界的光線與聲音全無感知。屋里家具擺設齊全,地面上一干二凈,唯有桌面上散落著幾個小球。
下頜線條緊繃,頭不自覺地往側邊偏了偏, 又仿佛被強行壓制般扭轉回來。
他已經作出決定,假如污染源依舊聯系不上,他就放棄這次預選賽。有這樣一條規則限制,黃狗又怎敢違背與“人類”做好的約定呢?
幾件懸掛著的衣服在空氣中搖晃,對船工發出了無聲的嘲笑。意思就是只有這一件東西了唄。播報聲停留在“失蹤”二字上,不斷回放、重復。
玩家們起初還爭相撲救,事到如今卻都已經清醒地意識到,他們所做的根本無濟于事。——米老鼠頭套,娛樂中心門口的面具小攤上最廉價的一種。“跑!!”
不遠處,開膛手杰克還在半死不活地朝這邊爬。
等候已久的靈體們歡呼雀躍,有靈體甚至帶了捧花和彩帶禮炮。呂心的神志在進入洗手間前短暫地清醒了幾秒。
雪怪皮肉堅硬干癟,即使被利刃切割,流出的也并非血液,而是一種黑紅色腥臭無比的粘稠物。
阿惠偷偷數著對面的人數:“一共十個人。”沒有內臟,沒有骨頭,正常生物體內該有的都沒有。大家不知道生者和死者之間究竟是怎樣的關系。
他們舉起手中的鐵皮桶, 將里面粉紅色的肉泥稀里嘩啦地全部倒入了水中。
背后的人沒有回答,秦非扭過頭,和他四目相對。
柜門拉開一瞬間,比后廚強勁數倍的冷風撲面而來,足足六七具灰白色的尸體出現在兩名玩家身前。這樣的規則挾制了玩家之間的內斗,但同樣的,假如有怪物來襲,不能反擊的玩家就會變得很被動。他抬起頭,雙眼發直地望著秦非。
烏蒙和應或面色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我覺得,營地應該在更高的地方。”
——有人將一層東西,一層摸起來毛絨絨的東西,縫在了秦非的脖子上,那東西包住了他的整個臉和頭。秦非的眼皮輕輕一跳!然而就在這轉眼間的時間里,有些反應迅速的靈體卻已經明白過來:“!哦哦哦我懂了!主播腦子轉得好快!!”
他已經可以感受到,這個副本的污染源就藏在這座礁石內部的某一處。
進入副本世界這么久以來,秦非時常有一種感覺。
深灰與淺灰的絨毛交錯,在翅膀上形成奇異的紋路,狀若鬼臉。王明明的媽媽沉默了許久,終于愣愣地回答:
阿婆不太高興, 褶皺的眼皮耷拉下來, 目光陰暗地瞪著秦非:“你說抓什么小偷?”
他不能和他們一起回活動中心。可面對這樣的場景,彌羊卻也是第一次見。
不知不覺間,大家好像都改變了起初對秦非“菟絲花”的觀念。
作者感言
蝴蝶神色冷漠地點頭,轉而向二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