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名叫林業,身上還穿著校服,神情緊張又怯懦,說話聲音細如蚊蚋。他說話的語氣非常真實,半點也看不出是在瞎編,配上他身上那藍白相間的校服,顯得格外有可信度。
——秦非之所以能看出來,是因為有個一臉皺紋的老大爺正站在那里高聲地嚷嚷著:怪不得,4號死在6號手中后,一直沒有其他的人頭分產生。
為了盡快打發走這個該死的孩子,她萬分不情愿地彎下腰,將耳朵湊到了他的旁邊。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門外,揚起手中的花鏟,狠狠敲了敲圍欄,發出的沉悶響聲令所有玩家都心頭一顫。凌娜扯了扯蕭霄的袖子:“別太著急?!鼻胤遣挥傻幂p嘆一口氣。
三途道:“我們也不能確定老大爺就是彌羊,但總之,他肯定不簡單。遇到他還是小心一些為妙?!遍L什么樣子?唔……想不起來了。
“接著!”
導游想要出門,秦非卻如同一塊橡皮糖似的粘著他:“導游您要忙些什么?有沒有我能幫忙的?”
也忘不了,他曾親眼見過,有玩家前一秒剛與人達成盟約,卻在下一瞬間拔刀相向??諝庵辛魈手o謐與安寧,秦非的大腦放空。
“這可真是……”秦非慢條斯理地和蕭霄交流著想法,殊不知隔著一道光幕,直播間那頭的觀眾已然沸騰一片?!昂芎谩!鼻胤菨M意的點了點頭,“這樣一來,我這個游客在這里,想必能夠享受到最溫暖的服務和最貼心的幫助咯?”
他說這些話時沒有看向會議桌旁的秦非和,并未認出,這個正在聽他們閑談的三途的朋友,就是他口中“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秦大佬是預言家嗎?醫生就站在醫務室門口,看起來像是已經在那里等候了很久。
他一把將那東西:“這是什么?哦~電話線——真是太巧啦!”趕尸,又稱移靈,自古以來,“湘西趕尸人”的秘聞便在民間廣為流傳。
不知是不是老人關窗戶的動作太大震到了房梁,那串看上去最為老舊的紅紙錢竟在空中晃了幾晃,而后竟“啪唧”一聲摔落在了地上。蕭霄的呼吸都忍不住跟著急促了起來。大腦中某根神經如同過電般輕微彈跳了一下,秦非在思想意識還沒有完全扭轉過來之前,身體已經搶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可他和導游叭叭了一整個下午,嗓子都快要冒煙,這見鬼的村子里連水也沒地方喝一口,到現在大家還餓著肚子,秦非完全沒興趣廢力去念紙條上的長篇大論。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語氣也越來越瘋狂?!安?!這他媽是什么情況?”大廳里的這些傻逼,馬上就要被打臉了??!
為了實行他們早就制定好的計劃,三途姐推了他一把,獨自將那群人堵在了后面。那是一道十分厚重的腳步聲,伴隨著沉悶的金屬摩擦聲響,從距他不遠處的墻面后響起,正越來越近。
那些居住在屋中的人們, 一個個雙目失神, 絕大多數都面容呆滯地躺在高低錯落的架子床上。旁邊忽然有人出聲打起了圓場。
女鬼眨了眨眼,漂亮的鳳眸中忽然有血珠滾落。而不是一座監獄。
秦非昏迷那段時間里流失的觀眾,正在以漲潮般迅速的勢態回流。“我問你晚上吃什么?”
林業一噎,趕忙搖頭:“倒也沒那么糟?!笨諝庵谐涑庵瘫堑臍馕丁?/p>
雖然眾人現在還并不清楚守陰村副本具體的背景故事,但起碼,明面上的主線已經十分清楚了,就是那場一年一度的村祭。秦非語氣溫柔又平和:“沒什么事哦,不好意思,家里孩子皮癢手賤,打報警電話玩?!睂嵲谔^于搶鏡,彈幕中的話題漸漸開始向鬼嬰偏移。
任平是因為觸犯規則,所以才被抹殺!書桌旁的書架上整齊地排列著課本、雜志和手辦,旁邊的掛鉤上掛了件藍白相間的外套,像是校服。不可能是用完了或者壞了。
程松一愣,頷首道:“坐下說”空氣很安靜,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
蕭霄快被秦非嚇哭了,大佬兩個字再也叫不出口:“秦非、你??”但出于人道主義精神,他還是告知了三途和鬼火一個事實:不僅什么也沒看到,還被黑不溜秋的環境嚇了個半死。
秦非垂眸道:“還記得進門前我說過的嗎?進入門內后,我們或許會回到過去的守陰村。”
三途也差不多。
顯然那些代表著往日親人的紅色紙錢串在npc心中有著不同尋常的地位,而秦非倒霉,剛好撞在了槍口上。按照導游之前說的,眾人進了祠堂后就直接右轉,那里有一間堂屋,是專門收拾出來作為村長辦公室用的。san值一旦低于40,玩家就會陷入長時間的眩暈和幻覺,而假如san值降低到20以下,玩家便會失去部分自我意識,被副本世界的設定所左右,直至最終徹底陷入其中,再也無法離開回到現實。
鬼火差點下意識這樣接話,好在及時反應過來,狠狠咬了下舌頭:“要四碗炒肝?!卑虢厥种笓钢劭簦瑥淖笾劣肄D出一個弧度,鮮血混合著透明淺黃色的汁液從村長的眼中汩汩淌出,滴落在桌面上。
他的每一次眨眼、甚至每一次呼吸,都牽絆著其他玩家——尤其是那幾個在義莊里待了一整天的玩家的心。
蕭霄:???他很想問問祂,除了守陰村那次,他們以前是不是還在什么別的地方見過?眼前的青年折騰了這么半天,難道就是為了搶他的飯碗?
“他又來了,林守英的鬼魂殺人了!”卻被自己的祖孫后輩如此糟踐。
作者感言
走廊正中,6號玩家半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