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業抬起頭,看見對面墻壁上的銅鏡中,自己模模糊糊的倒影。指尖很快觸到了一個小小的、冰冰涼涼的東西,秦非將它撿起來湊在眼前看。可他不是昏迷了嗎?他不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與活死人無異嗎?
頭頂的白云像是被墨染了般,迅速褪成昏沉的深灰。
一雙手臂纏上了秦非的胳膊,緊接著,對方的半個身子都貼了上來,柔軟的觸感清晰可辨。
又或許是被秦非氣昏了頭腦。三言兩語講完了重點,崔冉清了清嗓子,堆起和善的笑容掩住眼底的算計:“現在,你們可以打開屬性面板,看一看自己的陣營和任務。”他們爭先恐后地向外跑,反倒將門賭死了。
鬼火解釋道:“其實我們之前分析的時候想岔了,我們不需要進入告解廳,只要站在外面進行懺悔,就可以完成任務。”三途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店里的其他顧客,片刻后得出結論:“我們得把碗里的東西吃完才行。”好感度上升,居然是因為他長得好看,而不是他幫了她弟弟的忙……
比起前天祠堂里的那扇, 眼前這扇門的顏色更深,正面看去分明只是一扇再普通不過的木門,可背后卻宛若用鮮血涂就, 經過經年累月的無人問津后,化作一團令人作嘔的黑紅色。“就算你已經確定那個NPC就是鬼,也暫時先別說。”他強調道。那是一道相對陌生的男聲,青澀中帶著虛弱和淡淡的沙啞,像是個半大孩子的叫喊聲。
那掛墜依舊空空如也。“太恐怖了!狗逼系統你是懂運鏡的,我正在全神貫注的盯著主播的漂亮臉蛋看,你突然放那么大一張丑臉,比他媽見鬼還嚇人。”
那豈不是意味著,他很有可能已經發現自己是假扮的?
“第七條, 死亡總是伴隨著陰影而來。”就在刀刃要擦破他的脖頸、割破他的動脈的那瞬息之間。
今晚的晚餐是一份水煮豆子、一只烤雞和三片面包,外加一份香氣濃郁的奶油蘑菇湯。
秦非心里一咯噔,頓時暗叫不好。
“可惜啊,這群主播但凡能再往上升一個級別,這一場直播的打賞豈不是都要收到手軟?”有靈體又是遺憾又是驚奇的感嘆道。探員一下從焦點位置跌落下來,無辜又不太甘心地撓撓頭:“主播是想干嘛呀。”
那跟讓她們直接帶玩家通關有什么區別!都屬于是異想天開那個范疇的事。
“我他媽……下次這種東西能不能給個高能提醒啊!!”“我們大老遠特意趕過來的,就是聽說這里環境好,里面的鬼說話也好聽,各個都是鬼才。”“就是他!修女,就是他!”
那人很快自己憋不住了:“……你也是老玩家?”孫守義道:“可那只是牌位,不是尸體。”
一旁,蕭霄還睜著他好奇的大眼睛。但,無論如何,只要他能夠加入567號的小團體,就很有希望再拿到1~2個人的人頭分。眼前的青年身形單薄,身上的衣飾凌亂,沾滿了血污,但裸露在外的皮膚白得透明,兩相印襯下并不顯得他邋遢,反而顯現出一種十分惹人憐愛的戰損的美感來。
刀刃深深劈進地板,將地面砍出一道豎長的裂紋,徑直蔓延到眾人腳下。青年神色平靜,提筆飛快地在紙上寫下:他沒能看見他在自己面前消散,化作片片黑色碎羽落在地面。
千里之堤,不能潰于蟻穴。
這是一條順暢的、合理的思路,正常來說都不至于有人會走歪。
它用五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順著秦非皺巴巴的衣服,就像在擼某種小動物的毛。
一路上,所有人都提心吊膽。“焯,好無語啊,明明都沒看見什么東西,可這兩個主播的反應也差太多了吧。”還是鬼怪們無法進入義莊?
這是個天使吧……
“搞不懂他為什么能被挑選進入唱詩班。”有靈體不解:“你看那么起勁干什么?類似的劇情咱不是早就看膩了嗎。”
秦非目光深沉,簾子背后是一片漆黑,全然看不清里頭的光景。
就是這句脫口而出的吐槽。但外面那男孩的說話聲又實在好聽,神父歪了歪頭。讓那黃鸝般清亮的嗓音在自己的腦海中回轉。秦非的道士朋友再次陷入了自我懷疑。
鬼火搓搓手,剛想把方才薛驚奇的推論告訴秦非,面前穿著校服的青年卻比他更先一步開了口。他在進入迷宮時就已經接受了規則的提示,知道禰宮里只有他一個玩家存在。如今肯定不會輕易搭理它。薛驚奇將手紙丟回袋子里,深吸了一口氣。
安安老師道:“我先回辦公室了,你們自己隨便逛吧。”又是一扇紅色的門。然而,就在下一瞬。
他扶住身旁的座椅靠背,緩緩坐了下來。怎么突然就開始左右手互博了呢???修女被旁邊傳來的動靜嚇了一跳,迷茫地回望,卻只看見空蕩蕩的走廊。
但話趕話都到了這兒,他也只能再次點頭:“這是必然。”
他再怎么厲害也只是個E級主播,他沒有銅墻鐵壁般的肉身,或是金剛不壞的軀體,怎么可能在那樣近距離的襲擊之下存活下來呢?
作者感言
空氣中醞釀著沉悶的死氣,令人的心跳頻率不由自主的失衡,總覺得要有什么糟糕的事情發生。